只是，章柏言身边，还站着徐瞻柔。

  她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里面是一件男性衬衣、长裤……还有领带。

  章柏言刚刚在商务会年，被招待不小心泼了咖啡，所以换了套衣物。但是此时这衣服拎在徐瞻柔的手里，颇耐人寻味。

  何况，他有些上火，脖子里刮过了砂。

  一小块紫红，像极了吻痕。

  陆幽静静地看着他们，她不明白，她跟章柏言分手这么多年了，重逢以后他跟徐瞻柔也不只一次出双入对，甚至说他们订婚了，现在他在未婚妻面前用指责她的语气质问，算什么？

  陆幽看着他们，很平静地说：“年纪到了总要结婚的，不是吗？”

  这话一出，章柏言眼里滑过了抹阴鸷。

  他死死盯着陆幽。

  一旁的徐瞻柔觉得他失态，不禁提醒：“柏言。”

  章柏言仍是盯着陆幽，良久，他蓦地轻笑了一下，说：“也对，年纪到了总要结婚的！是那个叫叶白的吗？”

  叶白？

  一旁的霍明珠认识啊，那不是老白嘛，从前喜欢她家小熏的……后来是跟陆幽走得挺近，但是他们现在只能算是挺好的玩伴而已，跟结婚不擦边吧！虽然说她也觉得叶白人挺不错。

  再者，霍明珠年轻到老都单纯，但她不傻啊。

  面前的年轻人，看着玉树临风，人模人样儿的……但眼神太晦暗，看着成长环境就不太健康，还有他看着陆幽的目光更像是要将她吃了！

  他……就是当年跟陆幽谈恋爱的吧！

  而且陆幽伤得挺深。

  现在这个男人都有女朋友了，还来招惹她家陆幽，霍明珠当然要护着孩子，于是微微一笑：“这位就是章总吧！常听陆烁提起你，今日一见当真是年轻有为！……对了，这位是章太太吧！看着真是登对。”

  她这样曲解，倒叫章柏言不好解释，更不好纠缠。

  一旁的徐瞻柔更是不想解释。

  霍明珠笑意深深：“既然二位有过结婚经验的，不如给我们一点儿建议，嫁妆选择哪几样比较好？我跟陆幽看中了十来样，但是听说六大件比较好……正是烦恼呢！”

  徐瞻柔看看牌子。

  某铺黄金，黄金中的爱马仕，贵得很。

  若是买六大件，至少要一百多万，光这个就100多万她真不信陆幽家里有这个财力，于是她还真上前特意挑了几件最贵的：“这六件看着挺体面。”

  说完，她看着霍明珠、陆幽。

  等着她们在章柏言面前出丑，那样章柏言就知道选择她，是一件多么明智的事情——徐家虽不是巨富，但是她见过世面，不像陆幽是从C市过来的。

  她这点儿小心思，怎么瞒得过霍明珠。

  她挺仔细地拨弄那几样东西，在徐瞻柔看来，就是在犹豫嫌贵。

  她不禁鄙视。

  良久，霍明珠轻声说：“帮我包起来吧！要烫金盒子的……送到这个地址去。”

  她写下霍宅地址。

  导购恭敬点头：“好的陆夫人，我们会在一个小时后将商品送过去……您只需要在这里签个字就行。”

  霍明珠淡笑，签了名字。

  签完字就没事儿了，她挽着女儿要离开，徐瞻柔挡住一步：“还没有刷卡呢？如果没有带够的话，我们章总可以借的。”

  这种绿茶，霍明珠很讨厌。

  她看看徐瞻柔身后的章柏言，那个年轻人一言不发，目光微紧地看着陆幽，明显爱恨交炽。

  霍明珠淡笑：“刷不刷卡其次，我就怕你作不了那位章总的主。”

  语毕，她就带着陆幽离开。

  她们跟章柏言擦身而过，经过时，章柏言下意识捉住陆幽的手：“你真要跟叶白结婚？”

  “不关你的事。”陆幽抽开手，跟随母亲离开。

  等人走了，徐瞻柔立刻上前询问导购底细，店长过来了挺不高兴地说：“刚刚那位是陆夫人，别说咱们一个店里的六大件就是搬空了人也买得起，这幢大楼都是陆氏旗下的……另外别给人加戏了，人陆小姐单身，真正要结婚的是霍家大小姐霍西，听过她跟张总的事儿没有？分分合合现在终于复婚了，正准备大操大办呢！”

  陆氏、霍家……陆幽的身份？

  徐瞻柔呆住了。

  她看着章柏言不发一言，朝着外面走，她连忙追上去问：“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早知道她是陆家千金，所以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章柏言停住步子。

  他望向徐瞻柔的眼神，带着一抹凉薄：“你想多了！”

  说完他就走了。

  身后，徐瞻柔哽咽了下，大声说：“章柏言你不敢承认罢了，这些年你一直不肯接受我，不就是因为你心里还期待着她吗？现在你也看见了，人家家世那么好，怎么可能还吃回头草，当年她根本就是看不起你才分手的，她就是玩弄你罢了。”

  章柏言没有理她。

  下午，徐瞻柔就接到了人事部通知，要她去国外分公司待两年，徐瞻柔气坏了，立即打电话给章母。

  她知道章母会帮她说话，

  因为在章母心里，她徐瞻柔就是章家儿媳最佳人选。

  ……

  那边，陆幽出了商场，情绪一直不好。

  坐到车里她更是不怎么说话，霍明珠侧头柔声说：“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放下呢！要是真喜欢就追回来，他跟旁边那位我看着也不太像一对儿，眼神冰冰冷冷的哪里有恋爱的样子。”

  章柏言的身世，陆谦跟霍明珠都不知道。

  陆幽也没有说。

  这些年过去，她跟章柏言也分了手，她就更不会说了。

  她觉得心累，靠到妈妈的怀里小声说：“妈，八年了我觉得我忘了他，可是回到B市以后总是见到他，他也总是嘲讽我！”

  或许之前她是有些犹豫的，但是这时她下了决定。

  她准备回C市。

  父母年纪大了，哥哥在B市打拼，那么她就留在C市照顾父母吧！又或者在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对象里找个适合的结婚，爱情不爱情，心动不心动的……又不当饭吃，一次冲动就足够了。

  霍明珠年轻时勇猛了一次。

  她亦不想女儿吃这个苦，于是没有多说，只是轻抚她的发丝尊重她的选择。

  农历年前五天。

  陆幽随着霍明珠回C市，东西挺多，就坐自家车回的。

  隆冬腊月的清早。

  天气寒冷，呼出的热息在瞬间就化为水汽，随着猎猎风口飘散。

  两部黑色房车，一前一后驶出别墅。

  陆烁送到别墅门口，看着车驶远，这才点了根香烟一边走一边抽……走着回来，回到二楼卧室，陆熏还在睡觉呢。

  他脱了薄呢大衣，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昨晚，陆熏被他像是煎小鱼一样，反复煎炸，这会儿哪里有力气起来……她不动陆烁就把手伸进被子里，用手冰她。

  陆熏躲着，但是男人铁了心地戏弄她，哪里躲得过。

  她就咬着嘴唇，小声哀求他。

  但是她越是这样像小奶猫一样，男人就越是有兴致，还没有怎么样呢陆烁就直接动了点儿真格的，一边逗弄她一边抵着她的唇问：“手指冰不冰？比平时感觉怎么样？”

  陆熏觉得羞耻，轻轻闭上眼睛。

  他欺负得狠了，她就小声求着他，说着那些不要脸的话：“不一样，一点儿也不一样……陆烁……呜呜……你不是要上去公司吗？”

  “今晚尾牙结束，就放假了。”

  陆烁掀开被子，理直气壮地躺到她身边，陆熏羞耻极了连忙用裙摆将自己挡住，她不许他弄了，不许他再欺负她。

  偏偏陆烁将窗帘全都开了，让日光照进来。

  即使30多了，但是陆熏的身子仍白皙纤细如同少女……陆烁没吃早餐，把陆熏当成早餐吃了好几回，下午都懒得去公司一直陪着太太。

  晚上那顿尾牙是不能不去的。

  陆熏脖子全是吻痕，哪里肯去，陆烁笑笑没有勉强她。

  她性子内向，不爱做的事情陆烁从不强迫她，反正家里有他跟他父亲顶着，女人们只需要好好娇养着就好，不必过问世俗之事。

  他自己开车过去，车子驶出别墅时，

  看见了一个熟人。

  一辆黑色路虎，停在他们家别墅门口，沉静在夜空月色当中。

  那位科技新贵章总，正倚着车身吞云吐雾，也不知道在这里守了多久！

  陆烁很轻地笑了一声。

  他停了车降下车窗，冲着那一位挺客气地说：“章总在这欣赏月色呢！可惜这里不是山里，风景没有那么好，反而挡了别人的路。”

  章柏言目光低垂，睨着他。

  他认得，这是陆烁……陆谦能干的儿子。

  回国创业时，他的目标就是陆氏……现在时机已经接近成熟，但他却迟迟动不了手，想想真是讽刺。

  陆烁抬手，手肘搁在车窗上：“不过如果章总要等的是陆幽的话，我倒是可以说句实话，她跟我母亲回C市了！过年前后可能会相亲……女孩子年纪到了总要结婚的！总不能为了一个棵树就放弃整片森林，再说那棵树也不曾表示过非她不可，章总，你说是不是？”

  章柏言幽幽吐着烟圈。

  陆烁按了下，缓缓升起车窗，他的声音随风飘散。

  “章总，时间不等人，也没有人会永远等着谁……你若是放不下心里的仇恨，就不要再招惹我妹妹了，否则到时两败俱伤。”

  黑色宾利，缓缓驶离。

  章柏言慢慢将一根香烟抽完，他消化着陆烁的话——

  陆幽回C市了。

  她要相亲，她要跟别人结婚……

  一根香烟抽完，他扔掉烟头上车，随即发动车子朝着西边驶去，目地的正是C市。

  他开了一晚的车，天光亮才到了C市。

  他没有去酒店，直接将车子开到了陆园门口，这里……其实他来过的，在小时候的时候随着母亲来……闹过！

  只是那时他太小，以至于后来跟陆幽认识以后，他竟然没有认得出来，当初站在紫藤树下的小姑娘，就是后来的陆幽。

  陆幽也没有认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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