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有些惊喜。

  虽说陆家仆从如云，她在这里也能享受最好的照顾。

  可是，这家早餐店的葱油饼她惦记很多年了。

  特别是她怀陆烁时，更是馋得慌。

  那会儿，常常是一边白开水就馒头，一边抹眼泪想着陆谦又恨他无情。

  明珠眼中欢喜，带着小心翼翼。

  她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小声问：“你跑步去买的啊？”

  陆谦嗯了一声。

  然后就轻拍她的脑袋一下：“好歹去刷个牙洗个脸再吃！”

  他颇有些洁癖。

  明珠平时随性习惯了，但不想让他看扁，就想着起床。

  才伸出一条腿儿，她就后悔了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陆谦你给我拿件衣服过来！”

  陆谦未动，目光总有些深邃的意思。

  她不禁脸红，催促：“快呀！”

  陆谦俯身亲了她一下，嗓音微哑：“穿我衬衫。”

  说完，他去衣帽间给她拿了件白衬衫。明珠接过，上面还有浆洗留下的清香味道，她便轻轻套上，顺手将长发从领子里撩出来。

  抬眼，就见陆谦目光。

  她脸一热，钻进洗手间。

  出来，陆谦已经将早餐在起居室的小圆餐桌放好，下人还送来一份西式早点，想来是他爱吃的。

  明珠咬着葱油饼。

  一口下去，食物香味满足了味蕾。

  又大概是昨晚的情事，她整个人都慵懒跟满足。

  吃完半块饼，她抬眼看男人。

  陆谦喝着咖啡，一边翻阅早报。

  明珠就喝豆浆，挺娇气地说：“你这个年纪，不是该养生吗？怎么跟我哥一样喜欢一早喝咖啡了？”

  陆谦放下报纸，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片刻。

  随后轻笑：“我哪个年纪了？”

  明珠瞧出他不怀好意思，不敢再招惹他，安分地喝她的豆浆。

  陆谦吃得差不多了。

  他挺温柔地说：“想睡就再睡会儿！烁烁有老太太照看着，这会儿大概带到超级市场买菜了，老太太有了孙子，可不得好好炫炫。”

  明珠不安：“总归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陆谦笑：“我愿意宠着！”

  大概是想起昨晚的情事，他起身时又情不自禁地吻她，末了才低喃：“中午我回来陪你吃饭！”

  明珠当然想要他陪。

  可是她也没有忘了他有多忙，于是搂着他的脖颈，轻声说：“有老太太陪着呢，你中午在办公室休息，晚上一起晚餐。”

  “也行！”陆谦搂着她的纤腰。

  到底难得在一起，一碰就着，他用高挺鼻子轻蹭她的，颇有些难耐地说：“真想好好放他几天假，好好儿玩几天。”

  明珠脸红心跳。

  一手把玩他衬衫扣子，小声说：“过年不是放假吗？不够你……”

  陆谦轻笑一声。

  他说：“是！过年咱们好好玩儿！”

  再是浓情蜜意，他总归还得去办公，还是离开了。

  外面，柳秘书早就等在车前了。见上司出来，就习惯性地油嘴滑舌：“您今天看着真是容光焕发。”

  陆谦钻进车子。

  他扶了扶领带，反问：“有吗？”

  柳秘书笑容满面：“自然是的！您啊，看着就是一副好心情！”

  陆谦睨他一眼。

  他确实愉悦，生理跟心理双方面的。

  到了办公厅，下属们早知道他接了女朋友跟儿子回家，又见陆先生心情那样好就闹着要他请吃饭吃喜糖。

  柳秘书笑骂：“你们这帮兔崽子，胆子肥了是吧，陆先生的玩笑也开？”

  陆谦却不在意地摆手。

  他对下属们说：“好好做事儿！下班让柳秘书批点儿经费让你们开销，至于喜糖，还怕少了你们的？”

  下属嘴甜，说了不少好听话。

  陆谦带着柳秘书进办公室。

  那些年轻的工程师还有文职人员凑在一起，笑嘻嘻地讨论。

  【听说陆先生的女朋友是个模特儿。】

  【陆先生会找模特儿？】

  【你不知道了吧！人是b市豪门，进娱乐圈不过就是玩儿罢了……陆先生到这个年纪才定下来，不是顶漂亮优秀的，你觉得他会要？】

  ……

  一群人讨论热烈，忽然就安静下来。

  有人弱弱开口：“蓝工！”

  来的是蓝梓眉，她对陆谦特殊态度，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初恋。

  这会儿便担心，让蓝工听见。

  毕竟蓝工的手掌断了半只，现在应该是自卑得很。

  蓝梓眉确实听见了。

  但她当作没有听见，仍是微笑：“怎么聚在这里了？让陆先生看见又要说你们了。”

  她语气间，总归还是拿陆谦说事儿。

  大有女主人的架势。

  旁人三三两两地散了，蓝梓眉面上微笑立即消失。

  她举起自己的右手。

  纵使装了义肢，但她不轻易用。

  陆谦大概看在过去情分上，他没有赶尽杀绝，留她一个文职。只是她再也接触不到机密文件，也失去了价值。

  蓝梓眉站了片刻。

  她慢慢进了电梯，到了8层陆谦的办公室。

  陆谦正准备开会。

  看见她进来，就很淡地问：“蓝工，有事儿？”

  今天蓝梓眉穿得很优雅。

  丝质衬衫跟大衣，配一双羊皮靴。

  项链是迪奥经典的澳白珍珠，十分好看。

  陆谦却并未欣赏。

  蓝梓眉勉强一笑：“我在下面听他们说，霍小姐到c市过年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这几年，陆谦当她空气。

  也只有说起明珠时，他才有几分反应。

  陆谦作了个手势，让柳秘书先出去，等门关上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香烟，点上抽了一口，目光幽深：“梓眉，当年我放你一马不单单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也因为明珠没事，我以为少了一只手你该想明白。”

  蓝梓眉声音幽幽的：“陆谦，你就这样绝情么！”

  他们好歹好过。

  可是他眼里，只看得见霍明珠。

  她失去了手掌啊！

  陆谦狠狠抽了一口烟，将香烟熄掉，然后调出蓝梓眉的档案。

  他看着她，很认真地说：“梓眉，你不适合在这里工作了！我发个文件，让你去下属的单位，那儿的待遇不会比这里差。我想新的环境你也会比较开心。”

  他签下文件。

  调她去t市。

  蓝梓眉轻轻吸气：“就因为她过来了，所以我就得让出地方是不是？陆谦，你连c市也不让我待了，是吗？”

  陆谦语气淡淡：“这对我们彼此都好！”

  他下了决定，她无力改变。

  蓝梓眉拿了调令出去时，柳秘书守在门口，见她脸色不好就习惯性问了句。

  蓝梓眉看也不看他。

  柳秘书正纳闷着，陆谦走了出来。

  跟女人周旋，总归让人不愉快。

  他不说，柳秘书也猜出七八分，淡笑：“蓝工总会想通的。”

  陆谦顿住脚步，他轻声说：“传志，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就是在遇见明珠之前知己太多，如果我知道有一天我会那样想跟个小姑娘百首齐眉，我一定干干净净地等着她。”

  他这样儿的人物，生理需求其实不那么重要。

  那些红颜，也是打发时间罢了。

  并不上心。

  可是他知道，明珠会在意，没有女人不在意的。

  柳秘书多少安慰几句。

  下午，蓝梓眉就收了东西，离开大楼很快就要去t市。

  同事们意外，但也猜到是陆先生的手笔，从此不敢再提这个人。

  ……

  陆谦活了一天。

  下班前，他打电话给明珠：“干嘛呢？”

  那边，明珠才忙完。

  她帮着老太太料理些食材，听说都是过年要吃的，有几箱子是人送的山笋她特别喜欢，跟老太太讨了一箱寄到了b市。

  这会儿正腰酸背痛，陆谦电话就来了。

  她假装抱怨：“做家务累死了！”

  陆谦猜到她是闲不住，跟着老太太干活呢，就笑着调侃她：“比昨晚还累？不过也是，昨晚你又没有出什么力气！”

  明珠听了脸热。

  陆谦松了颗衬衫扣子，挺温柔地说：“本来还想叫你出来，跟你陆叔叔一起逛逛街吃个饭，看看电影什么的，既然累了那就改天。”

  “不累不累。”

  明珠急了，嚷着：“我一点也不累！”

  陆谦低笑：“昨晚也不累吗？”

  他明显就是跟她调情，明珠这点儿道行哪里够用？

  她结结巴巴。

  陆谦见好就收，语气恢复了温柔：“我派司机接你！”

  明珠不甘心，在挂电话前，轻哼：“你欺负我！”

  陆谦比方才更温柔了些。

  甚至，还带了点儿笑意：“今晚我还想欺负，你给不给？”

  这种不要脸的问题，她回答不了。

  明珠挂了电话，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同时又有不真实地感觉。是，她跟陆谦一起生活了，每天可以有说不完的话，每晚可以躺在一张床上。

  她觉得做梦都要笑醒。

  但她又捏捏自己的脸：矜持啊矜持！霍明珠，你30出头了，不能再像小姑娘一样几颗糖果就哄住了！

  待会儿逛待她要花他的钱！

  跟男人约会，女人都是重视的。

  明珠爱美，她精心选择了衬衫裙子，外面一件酡色大衣。

  高挑明艳！

  老太太带着孙子串亲戚，才回来，正巧看见。

  她笑眯眯地说：“约会好！年轻人就得约会！晚上不回来过夜也没有关系，听说c市开了几家新酒店，都是新东西来着，让陆谦带你去住住。”

  明珠：老太太这样奔放的吗？

  说话的功夫，司机过来了，车门打开竟是柳秘书亲自过来接了。

  他给老太太打了招呼。

  老太太塞给他一箱子山笋。

  柳秘书也爱这个：“那我就收下了！晚上让我太太先炒上一盘回锅肉，下酒最好不过！”

  老太太笑骂：“别太劳动你太太！”

  柳秘书又说几句俏皮话，将明珠请上车。

  明珠跟他熟了，但毕竟年纪有代沟，话不多。

  倒是柳秘书主动说：“我跟陆先生工作快20年了，老太太当我半个儿子，十几年前我太太生了大病，还是老太太帮我找了厉害的医。”

  明珠觉得他们感情好。

  她以为，她直接跟在外头跟陆谦会合，没想到车子开进了办公大楼。

  此时，已经六点。

  大部分早下班了，但仍有些人三三两两出来，看见柳秘书身边的人，也都猜出身分，应该就是陆先生的女朋友了。

  他们都觉得明珠比杂志漂亮。

  而且超级年轻，皮肤一等一的好。

  陆先生是怎么把人追到手的？

  男主还在办公室里看资料，面前站了个工程师，陆谦皱眉：“小李，这组数据还得再盯着，咱们不能再出一点儿差错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叫小李的，其实也是40来岁了。

  老脸通红：“是，我今晚加班！”

  陆谦却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明天再忙吧！今天丫头生日不是吗？早点儿下班给她买个蛋糕好好儿地过个生日，这几年都没怎么顾得上吧？”

  李工动容，泪光闪闪。

  “是！我马上下班！”

  陆谦又拍他一下，这帮兄弟确实辛苦。

  正说话，柳秘书把人给带了进来。

  他看见李工，笑笑：“李工也在啊！”

  李工长年技术活，见到的女同事大多也不讲究，忽然见了个细致得跟仙女儿一样的女孩子，老脸通红。

  柳秘书像是意识到什么，哎呀一声。

  “都忘了介绍了！不过，还是陆先生介绍吧！”

  陆谦目光看着明珠。

  她今天真漂亮。

  他摸出两根香烟，扔了一根给发愣的小李子，笑笑：“别听他贫！这货三天不打上梁揭瓦！小李，这是我爱人霍明珠。”

  李工把烟夹在指间，伸出另一手。

  他有些局促：“师娘！”

  明珠脸蛋红了。

  什么呀，她怎么成了师娘了？而且对方看着还比她大不少，还有陆谦怎么说她是爱人，她有些羞涩但又欢喜。

  她迟迟不伸手，李工以为自己皮糙肉粗，手上脏。

  于是在身上擦擦。

  明珠连忙说：“不是！”

  她伸出细白的手，被人握在手里，对方手心全是汗。

  李工是实诚人，摸摸头：“师娘真好看！”

  明珠的脸更红了。

  陆谦把桌上收拾一下，起身过来，道：“小李从前跟过我，所以你虽年轻但这块师娘也是承接得住的！行了，咱们也不耽误小李给闺女过生日了，大家散了吧！”

  明珠觉得没有礼物，过意不去。

  李工摆手：“不用不用！”

  陆谦掏出皮夹，抽出一叠约莫5000的样子：“给闺女买条漂亮的裙子。”

  李工推脱两下，还是收下了。

  他离开，陆谦竟然又去办公了。

  明珠咬了下唇，凑到他跟前，“你骗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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