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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秘辛并不劲爆


“告诉你们吧,”马九龙卖弄道,“这是秘辛,没有几个人知道,霍山是一个倭国鬼子的后代。他父亲是当时倭国驻陶城宪兵大队的指挥官。战败后拒不投降,被群众乱棍打死。留下一个孤儿辗转被小桃红收养。”

  听到霍山是倭国孤儿,风彬与由波心中大感震惊,这一消息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虽说霍山是小桃红抚养长大,在十几岁地年纪外出求学,从此跟小桃红断了联系。小桃红死后多年,他才从外地调到陶城矿务局上班,就是从那时起,他才跟雷大富重新建立起了联系。”

  “谁派霍山回来的?”风彬问道。

  “当然是扈呈祥,霍山首先要取得雷大富的信任,然后找到秘藏的下落,确切的说是小桃红秘藏的下落。”

  “狼就是狼,心中只有白目没有感恩。”由波忍不住感慨,“雷大富可以说把霍山当成了兄弟和朋友,霍山却另有所图。”

  “依照扈呈祥的本事和手段,他完全可以把雷大富控制起来,动用各种手段逼他交出来。”风彬说道。

  这个想法让马九龙又得意起来,他翻了个白眼,“扈呈祥没那么傻,投鼠忌器你懂不?他要的是稳妥。越是站在高处的人,越经不起风吹草动。”

  风彬笑了笑,忽略了马九龙的嘲讽,“扈呈祥跟倭国女人也有一腿?难道霍山也是他的私生子?”

  “可不能这么瞎说。”马九龙急忙制止,然后神秘的笑了笑,“按照他老人家的特殊爱好,也不是没有可能。”

  风彬不愿意继续谈论一个八十岁老人的特殊癖好与陈年艳史。一个老头与少女之间,绝对不会有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诗意。扈呈祥一个赳赳武夫,只会牛嚼牡丹,做不到怜香惜玉。

  “扈呈祥有没有说过,他是怎么从陶城煤矿买到的煤?”风彬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在封锁严密的情况下,怎样做到运出大量煤炭却不被发觉的?档案文献中并没有记录他的这些丰功伟绩,难不成是吹牛皮,凸显自己的形象?

  风彬决定把审讯工作拉回陶城来,而不是在扈呈祥身上纠结。他的陈年旧事,找军中健在的老人一问便知,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魅影说的对,那些旧事即使挖出来,对扈呈祥产生的影响有限。

  “马九龙,在陶城煤矿转让案中,谁最后拍板决定贱价处理陶城煤矿的?”

  马九龙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省里啊,陶城市没有那个权力!”

  “别推卸责任。”风彬预判了马九龙的答案,“当时陶城煤矿属于陶城市管国营单位,省里不会直接干涉。”

  “容我想想!”马九龙挠了挠头,“扈家想得到这个煤矿很久了,但是又不愿出大价钱。他们想着复制西甘石化的操作,空手套白狼。但是,陶城的情况复杂,第一次集体会议讨论通过后,遭到了雷大富的反对。如果没有私生子的身份,雷大富估计早就身首易处了。”

  马九龙放松了一下脸部肌肉,继续说道,“为了尽快把雷大富弄走,我们相中了孙一平,人狠话不多,有野心有欲望,是好工具。孙一平没让我们失望,提拔为副矿长后,搞得雷大富日子很难过,甚至一度起心动念,要给孙一平好看。有霍山在,雷大富即使放个屁,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后来,孙一平给雷大富送鱼的时候,我们觉得机会来了。之所以下定决心要除掉雷大富,是胡一筒下了死命令,必须在十个月内把煤矿弄到手。该死的吴铁山下手不够果断,没有弄死雷大富。”

  马九龙停顿了一下,“吴铁山虽然没有成功,却在雷大富与孙一平之间成功楔上一根刺,从此两人势同水火,不共戴天。雷大富抓住孙一平的把柄往死里整他,孙一平则展开报复,不过,他还没行动起来,雷大富心脏病发作,死了。”

  “有没有可能,孙一平采取了手段,让雷大富心脏病发作?”风彬试探着问道。

  马九龙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好!”风彬认为马九龙没有撒谎,“孙一平知道扈家觊觎陶城煤矿一事吗?”

  “我们拐弯抹角的跟他说过,胡一筒是以神秘老大的身份出现的,跟孙一平谈了两次。”

  “雷大富的密藏,孙一平说在他手上。”风彬说道。

  “街面上有人这么说过,不知道是不是谣传。我们暗中动用了各种手段,还是没有结果。胡一筒亲自出面,孙一平也没把秘藏交出来。我怀疑他是诈胡。胡一筒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扈家庄园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一向小心谨慎。既然不能动粗,便只能采用怀柔措施,收买拉拢他,让他为我们效力。不过他是各聪明人,拿着矿上的钱,把大大小小的官员喂了个饱,便不再有人找他麻烦了。”

  风彬笑了笑,“他真的是在诈胡,不过扈家人相信了。”

  马九龙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继续说道,“因为关系扈家上层,没有让我们插手。我们又都收了孙一平的钱,懒的去计较。如果扈呈祥不能为手下人带来好处,也没有人愿意跟着他胡作非为。”

  “你们难道不是因为崇拜扈呈祥,或者是出于信仰之类,而选择跟随着他?”风彬故意问道。

  “切!”马九龙不屑的说道,“没有人的信仰是作恶。我们刚入仕的时候,也曾想着有一番作为。可谁能料到,踏踏实实干事太难了,被人象王八一般踩在脚底的滋味太难受。现实逼着你不停地往上爬,把别人踩在脚下。官场,就是如此的残酷与黑暗。”

  “马九龙,你失了本心,就别抱怨外部环境了。”由波及时制止了马九龙即将开始的义愤填膺的演说,“说到底,还是个人的原则问题。你跟魔鬼做交易,早晚有一天会成为魔鬼!”

  马九龙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他显然不认可由波的说法。

  “跟着好人学好事,从了坏人学不良,你成了坏人,又带坏了更多人,仅此而已。”由波给马九龙变坏做了定论,“如果你能坚持原则,没有人能拉你下水。而你自己本身就不讲原则,对自己没有了期许,不变反倒成为怪事。”由波继续说道,“马九龙,你们要那么多钱干嘛?”

  马九龙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打量着由波,“这年头,谁跟钱结仇?再说了,我们不制造钱,只是钱的搬运工!别人给我的,我同样要给其他人。所谓官途,就是利益输送路途。钱途钱途,如果没有钱,还能图些什么?”

  “你的想法很扭曲,也很变态。你贪的钱,会有专人跟你核对。”风彬笑着说道,“你吃到嘴里的,早晚要吐出来。这就是钱吐!你提拔周滨,是因为伍盈盈跟你上床?”

  马九龙摇了摇头,“周滨有些真本事,我也需要这样的人。他送了我钱,我给他谋个差事,仅此而已。至于他老婆从税务局调过来,那是伍家的意思。其实主要还是郑怀仁的原因,她跟我,只是感情需求,并没有太复杂的目的。”

  风彬撇了撇嘴,“江北矿山机械控制权之争,你参与多少?”

  马九龙想了一下,“我没有参与。要说参与的话,无非是郑怀仁做决策的时候,我会根据伍家的需要,表示肯定或者否定的态度。”

  “还说跟伍盈盈上床没有复杂的目的,这还不算目的吗?”

  谎话被揭穿,马九龙老脸一红。

  风彬没想着给他留情面,继续说道:“你们这帮子人,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我支持伍家,不仅是因为跟伍盈盈上床,还因为伍家给了我钱,让我看着郑怀仁,仅此而已。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怎么骂都行,我不敢反驳。当年我在外面的时候,你敢这么骂我?”

  风彬笑了笑,“如果不敢,你就不会在这儿,被我骂。从我踏入陶城的第一天起,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我就骂了,并下定决心要当面骂你们,骂个痛快。”

  马九龙不清楚风彬的底细,认为他不过是耍嘴皮子过瘾,把脸扭到一边,表示不屑于谈论这个问题。

  “你曾经逼迫邱丽雯与董山强,限期解决掉褚白彪,有没有这回事?”

  “有,”马九龙爽快地承认,“邱丽雯不听话,最后是董山强出手安排的行动,何山动手。褚白彪太闹腾了,每个人补偿二十万还不满足,满大街散布谣言闹事。”

  “马九龙,”风彬生气地说道,“如果你爹被埋在矿坑里面,给你二十万,你愿意吗?”

  马九龙低下头,他不敢回答。

  “说说邱丽雯怎么不听话吧。”由波打算挖出更多的关于邱丽雯的线索。

  “我安排的事情,她总是不认真执行。之所以把她提拔上来,无非是看重了她跟孙一平的关系,让她监视孙一平,确定小桃红的秘藏是否真的在孙一平手上。她竟然一点线索都弄不到,反而被孙一平动不动就把肚子干大。让她尽快处理褚白彪,也是推三阻四,各种理由借口满天飞。”

  “提拔黄宏发,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目的?”

  马九龙点了点头。

  区区一份秘藏,弄得人草木皆兵,人心惶惶。在陶城,朋友不是朋友,情人也不是情人,每个人带着面具,藏在身后的真实目的,都是为了得到那份秘藏。如果孙一平知道了邱丽雯和黄宏发的真实目的,他该做何感想?如果雷大富知道了自己的至交兄弟也是为了得到密藏的下落而可以接近他,又该做何感想。

  人心之中虎狼纵横,为利为名吵嚷不朽!

  或许,从一开始,雷大富就没有相信任何人。他宁愿把这份密藏带进棺材,也不留给任何人,何其决绝的决定啊!他一边痛恨着扈呈祥,一边又谨慎的维护着扈呈祥的形象和声望。他靠着这份秘藏发财,也靠着它消灾!

  “马九龙,陶城市曾经在台面上的人物,我前前后后审讯了不少。我想听你聊一下王正介,现在的法明和尚,我想,你会给我一个精彩的故事。”风彬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马九龙笑了笑,“这件事情我真不清楚。他忽然就向陶城市人大提出了辞职,事发突然,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原因,我曾经问过他,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早有出家之意,现在看破红尘,当归隐山林。我知道他说的是屁话,用来忽悠我而已。他人出家,心未远,跟老婆也没离婚,他很有规律的回陶城市,每次来住上三两天。自从出家后,我们联系便很少了。”

  风彬又一次失望,但心中的谜团却越来越大。

  “你跟银苑会所有来往?”

  “是,”马九龙对此并不讳言,“银苑会所的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如果走法律途径,在立案前我就能给挡住。所以,他们经常送礼给我,维持关系。”

  “银苑会所持有武器,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们有武器,细节不清楚。费熊一次跟我炫耀过。他的枪支弹药都是从范成泽哪里来的。范福增做中间人。其它我就不清楚了。”

  “这次胡正雍书记遇刺案,你有没有参与?”

  “我没有参与,但是我知道一些事情。麦洪斌胆大包天,竟然动用黑道来刺杀一个省委书记。我是后来听胡一筒讲的,当时他在金陵。跟扈呈祥分头行动。还有三个和尚跟他一起,我见过其中的一个和尚,那厮习惯用眼角的余光看人,总感觉他时刻准备着杀死对方。”

  “你知道费熊是怎么死的吗?”

  马九龙有意卖弄自己的分析能力,“应该是被灭口。这件事情,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银苑会所都会被取缔。如果侥幸成功,还能勉强存在一段时间。但是失败了,仲伯元的剑都丢了。所以,银苑会所立刻就成为目标。跟国家暴力机关直接为敌,不会有好下场。”

  他说了一下午,终于说了一句意义的话来。

  “胡一筒跟你直接联系?”

  马九龙摇了摇头,“也不算是直接联系,分事情轻重缓急,他会直接找我,也有可能会避开我。就像他绑架孙一平,想着从孙一平嘴里套出雷大富秘藏的下落一事,就是他找了银苑会所的人配合。甚至范成泽把警备区的直升机都借给他用,阵仗很大,收效甚微。”

  “胡一筒与仲伯元什么关系?”

  “他们俩是同门师兄弟,一个运气好遇上了扈呈祥,一个运气稍差跟了费熊。说不好听的,他们不过是些看家护院的狗而已。用得着的时候给块骨头,不用了就拴起来,饱一顿饿三顿。”

  风彬笑了笑,“你现在是不是也是看家护院的狗?”

  “我不是!”马九龙急忙否认,“我现在连狗都如,关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们来救我。我心里恨啊。我们这些人,就是卫生纸,用完了就该扔掉,否则会讨人厌,甚至污染环境。”

  “你对他们这些人,好像心中怨念极深!”

  “换谁都会有怨念。”马九龙脸上笑容已消失,“扈呈祥许诺我做河东省长,然后再进一步,作为年轻干部培养调到中央。我在检察长的位子上做了两任了,做够了。杜怀民阳奉阴违,处处排挤我。麦洪斌老奸巨猾,时不时给我穿小鞋。扈呈祥更是老糊涂,放任麦洪斌与杜怀民做大,以至于河东省的局面失去控制。扈呈祥现在还认为象在台上一样,麦洪斌对他毕恭毕敬,如同儿子见到父亲。大小官员对他心怀敬畏,毕恭毕敬。他错了,大错特错!银苑会所成了麦洪斌手中的锋利的刀后,他才感觉到危险,才想起对付银苑会所,晚了三秋。”

  一通吐槽,马九龙的情绪稳定下来,面容逐渐舒展开来。

  “麦洪斌下了决心,命令费熊与仲伯元行动,我猜测他们一定十分抗拒。两个没有脑子的武夫,如果他们拒绝,对付麦洪斌不成问题。但是,一旦答应行动,他们就走上不归路。这件事情扈呈祥一定知晓并且深度参与。仲伯元死了,银苑会所被取缔,看起来赢家很多,扈家庄园赢面最大。”

  风彬轻轻摇头,他并不太认可马九龙的分析。但是也佩服他的分析能力,如果他真的不知情的话,分析的还算八九不离十。如此有能力的一个人,踏上歪路,把生路走成了绝路,太可惜了。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来。”马九龙双眼放光,“郑怀仁是麦洪斌的私生子,你们知道吗?”

  风彬跟由波微笑着对视一眼,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马九龙。

  马九龙则沉浸在新挖掘出来的消息的亢奋之中,说道,“真没想到,麦洪斌也有私生子。我说郑怀仁怎么长得跟麦洪斌如此相象呢。麦洪斌也不是敢担责的人,他只给了郑怀仁一个义子的名分。不过,对某些人来说,做麦洪斌的干儿子也是一种福分与造化。你们没有把郑怀仁抓起来?他这些年借着书法敛财,形成了产供销一条龙了,陶城人们苦不堪言。”

  风彬笑了笑,“谢谢你提醒,我们已经审讯完了郑怀仁,他都交代了。不过,说郑怀仁是麦洪斌的私生子,那只是表面现象,后面隐藏着,一个见不得人的阴谋,我不能告诉你。”

  马九龙脸上原有的亢奋神情消失了,形容萎顿的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了。

  “马九龙,你回去好好回忆一下,有值得交代的事情,随时告诉我们。”由波说着站起身,结束了审讯。看着马九龙的背影,两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心中长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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