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华山复派(中)
诸葛扬名摔倒在地,五岳掌门同时出招攻他要害,诸葛扬名避无可避,心中大呼糟糕,眼睁睁见五件兵刃同时落下。便在此时,大堂里忽然闪入八条灰衣大汉。八人手法飞快,双手轻轻一扬,便有十六根袖里箭望五岳掌门身上打去。这一招攻敌之不得不救,五岳掌门只得提起武器挡开暗器。诸葛扬名飞快自地上弹起,余光瞥见门口一个熟悉的窈窕少女正凝视自己。诸葛扬名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那少女身旁,欢喜道:“妙焙姐姐,怎么是你?你被掳走的这几个月,大伙都担心得紧。”
妙焙盈盈施礼,笑道:“劳小主人与诸位姐姐挂念了,妙焙当真该死了。小主人没有受伤吧?”诸葛扬名拍拍胸脯,又蹦蹦跳跳了几下,笑道:“好得紧,好得紧。”妙焙掩嘴笑道:“几个月不见,小主人还是那么顽皮。”诸葛扬名搔首道:“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妙焙姐姐,你这几个月都去了哪呢?”妙焙道:“此事说来话长,妙焙自己也不怎么清楚,还是先把此地之事解决了再说。”诸葛扬名点头道:“说得是!”转过头去,只见八名灰衣大汉正合力围攻五岳掌门。诸葛扬名认出那八人,讶道:“原来这八人昨夜去十方庵,要找的便是妙焙姐姐啊?”妙焙道:“是呀,他们都是来保护我的!”诸葛扬名暗暗诧异,不知妙焙有如何奇遇,方能收到这八名高手做保镖。
此时大堂里已挤了四五十人,八名灰衣大汉双手飞扬,袖里箭嗤嗤飞射,五岳掌门退步避开,袖里箭便一根根打在周围的华山弟子身上,大堂里横七竖八地倒满了人。秦无眠怒道:“八位好汉是哪里的朋友?五岳山派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不顾江湖道义,暗箭伤人!以多欺少,更是恬不知耻!”他见势头不对,因此想用言语激八人收手,谁知那八名汉子浑似不听。五岳掌门且战且退,忽然齐声一纵,跃向大堂之外。
诸葛扬名站在门口,见状急忙探出双手,右手将林嵩右脚脚踝抓个正着。林嵩大刀反手来砍诸葛扬名左身,诸葛扬名身子一矮,从林嵩胯下穿过,微微使力,整个人挂到林嵩背上。诸葛扬名以前与萧泣血玩耍时,便经常爬到萧泣血背上,林嵩身形与萧泣血差不多,因此此时这招式施展出来,竟是一击即中。林嵩身为嵩山派掌门,怎会料到对方会使出市井小孩打架的花架势,当下勃然大怒,大刀插地,双手轮流背到身后去抓诸葛扬名,只是他手臂粗短,诸葛扬名又似猿猱般在他背上左闪右避,如此抓了七八下,愣是连诸葛扬名衣角也没碰到。
八名大汉跟着跃出大堂,攻向其余四岳掌门,大汉们袖里箭已经用光,此时只凭肉掌与四岳掌门对招,不再似之前般优势尽占,好在五岳阵法不攻自破,大汉们又是以二敌一,因此仍能稳占上风。秦无眠一边招架,一边注意华山大堂内的战况,见华山弟子挨个倒下,心知若然刀疯与关难翼脱困,自己必定首当其冲,当下心念电转把心一横,轻轻跃至否泰道人身后。围攻秦无眠的两名大汉跟进抢攻,两对铁掌切向秦无眠双肩。
否泰道人知道背后有秦无眠掩护,正自留神应付围攻自己的两名大汉。谁知秦无眠见对方攻到,竟不横剑格挡,只是施展轻功避开。两对铁掌便尽数击在否泰道人背上,顿时将他打得吐出一口血来。否泰道人忍痛心道:“必是秦师弟伤于歹人之手,否则如何会让敌人击中贫道背后?贫道须得全力救他!”当下大喝一声,一招“拂尘轮转”使将出来,扫向前后四名大汉。秦无眠心中大喜,趁隙纵身飞跃到妙焙右侧,左手如铁箍般紧紧将她右手手臂抓住。妙焙“嗯咛”一声**,早已吓得面如土色。
这一下变故惊出诸葛扬名与八名大汉一声冷汗。诸葛扬名放脱林嵩,喝道:“无耻小人,放开她!”一名大汉喊道:“去四人营救!”四名大汉会意,一齐抢上。秦无眠哼哼冷笑,提着妙焙望山峰奔去,诸葛扬名等人只得飞步追上。
华山山道陡峭狭窄,此时又是冬月时节,越往上走,山上积雪越多。秦无眠虽然手中提着一人,但仗着对华山地势了然于胸,占了地利,诸葛扬名等人一时也赶他不上。如此奔了一盏茶的功夫,已至落雁峰顶,但见前方料峭陡崖,已经无路可行。秦无眠站在崖边,转过身来,长剑架在妙焙项上,喝道:“你们若再过来,大不了拼个同归于尽!”
诸葛扬名等人停下步来,与秦无眠对峙而立。诸葛扬名怒道:“快放了她!”秦无眠仰着头道:“你们是谁!华山派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无故犯我山门!”话音刚落,关难翼自山道奔上,冷笑道:“秦匹夫死到领头,竟然还敢以华山派自居!这位小侠士便是名姝楼阁之主,是关某请来助华山派清理门户的!”秦无眠面容扭曲,目露凶光道:“关难翼,你竟能活着回到华山!本掌门当初真该结果了你!”
诸葛扬名双指对着秦无眠,凌然道:“你既会后悔,便知今日不能全身而退,你若赶快放开妙焙姑娘,说出助你夺取掌门之位的脸谱人的身份,我们便只废你武功,让你留下一身皮囊做个普通人!如若不然,哼哼……”秦无眠微微一怔,突然哈哈笑道:“小娃娃毛都没长齐,居然也学吓唬人。”伸出左手指着关难翼道,“小兄弟,老夫奉劝你一句,这老儿觊觎我华山派掌门之位,是华山派的叛徒,小兄弟如果与他一道,终会落得命丧华山的凄惨下场!”
关难翼闻言怒道:“放屁!”诸葛扬名道:“你当小爷是三岁小孩?三言两语便想唬我?”关难翼赶忙接口道:“正是!诸葛小侠少年英雄,岂会被你这匹夫唬住!”秦无眠鼻子哼了一声,冷道:“既然如此,那便莫怪本掌门不客气!”转向四名大汉道:“如果老夫看得不差,阁下四位与山腰四人,应该就是横行甘凉十数年的绿林好汉‘甘凉八雄’。你们五年前全部失踪,原来是去当了别人保镖。”
那四名大汉一直一声不吭,此时闻言,当中一人道:“没想到时隔多年,竟还有人认出我们兄弟八人。在下周五福,这三位分别是吴六禄、郑七寿、王八全,你既识得我们,便是八雄朋友。秦掌门放了兄弟几个的少主人,兄弟们不会与秦掌门为敌。”关难翼听他一口一个“秦掌门”,心中早已火冒三丈,只是不便发作。秦无眠嘿嘿笑道:“这位姑娘是众兄弟的主人,自然也是老夫的朋友,老夫哪里会伤她分毫。只是这老儿与这小娃儿都要为难老夫,老夫双拳难敌四手……”王八全喝道:“要如何才肯放了我们少主人,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秦无眠笑道:“好,‘甘凉八雄’果然快人快语,只要四位替我杀了这老儿与这娃儿,老夫便将这姑娘毫发无伤地还给你们!”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俱是大惊。关难翼急道:“匹夫死到领头,还要挑拨离间!”诸葛扬名怒道:“姓秦的,你枉为江湖成名人物,竟如此卑鄙!”四名大汉彼此对望,缓缓散开,将诸葛扬名与关难翼围在当中,周五福抱拳道:“诸葛兄弟,我们几个知道少主人曾为兄弟所救,只是我们受主人所托,要保护少主人周全,今日得罪还望见谅!”言下之意,自然是要出手搏杀了。
诸葛扬名与关难翼见状大急。关难翼喝道:“众位莫要听这匹夫挑拨。他今日以弱女子为要挟,此时若传出去,他在江湖如何立足?这匹夫心狠手毒,等我们拼得两败俱伤,他定会杀了这姑娘灭口的!诸位还是救不了她!”四名大汉于此节自然心中雪亮,只是为了保护少主人安全,只能装作不听,正欲出手,忽听妙焙娇声叱道:“你们不能伤害小主人!”
秦无眠勃然大怒,左手扣住妙焙咽喉,微微使力,妙焙娇容顿时涨得通红。四名大汉又急又怒,吼道:“不要伤害我们少主人!”秦无眠右手握住长剑,在妙焙项上比划,冷笑道:“四位兄弟,老夫年老力衰,手酸得紧,不快些将这二人杀掉,老夫只怕再也握不稳兵刃了。到时若不小心在这小姑娘颈上拉出道口子来,那便呜呼哀哉了!”
周五福道:“秦掌门不要伤害少主人,兄弟这便替你收拾二人!”妙焙闻言,眼眶里早已急出泪水,呜咽道:“周叔叔……你们,不能伤害……小主人……否则否则……”她并未将话说完,但诸葛扬名与四名大汉早已听出当中的意思。诸葛扬名急道:“妙焙姐姐,你千万别做傻事!”周五福摇头道:“少主人,如今没有两全之法,只能委屈了诸葛兄弟!”妙焙强撑道:“谁说……没有两全之法……那方法……你们你们心里清楚得很……”
四名大汉闻言,一个个目露惊色。关难翼又惊又喜,忙道:“既有两全之法,那便再好不过了!”秦无眠哈哈大笑,微微松开左手道:“小姑娘有什么两全之法,老夫倒也想看看!”四名大汉雄躯颤抖,齐声道:“少主人……”妙焙道:“诸位叔叔,妙焙会将你们对妙焙的好,说给妈妈听的……”四名大汉黯然摇头,长叹道:“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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