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9)
(9)粥棚搭起来了。
搭在祝家大院的东墙外,棚柱上挂着一个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舍米积德,热粥留众》。棚前有口大锅冒着滚滚热气,三个火家赤着膀臂正在布粥,喝粥的人排成长队。
棚子里面摆了十几张粗木桌子,条凳横七竖八地排列在周围。每张桌上都有几摞大碗,几把木筷。还有一个笸箩,里面都堆着指头粗的咸萝卜条儿。
顾山药摆了摆样子,给排在前面的几个嬬妇老者布了几勺粥,就把勺子交给火家,自己走开了。还有好多事在等着他呢。
旭日东升,社火的祭祀仪式就要开始了。仪式上要祭奠土地爷,井神还有虫王爷。这可马虎不得,顾山药领着小厮,直奔镇中心走去。
场地上喇叭声声,锣鼓喧天。彩棚悬帐,锦帏罗列,棚内正在祭酒。
只见祝老爷子一身圆领阔袖紫罗长袍,戴一顶乌缎六瓣方帽,在地上酹酒三碗,掏出祭文,抖了一下。
乐声戛然而止。
听见祝老爷子朗声念道:三庙观德,百灵敬仰。俗荷财成,事物含祥。神光执器,化做吉象。喧喧敬敬,神其来享。
又是一阵吹吹打打,童男童女擦红抹粉,站成一排,附和着曲调高唱《山坡羊》:
晨鸡初叫,社祭热闹。喇叭声声请神到。路迢迢,水迢迢,洒酒献牲祈福告。今日把盏众生酒。天,依旧好;地,依旧好。
当然好,当然好。顾山药拍着手,滴滴自己笑道,咱家还有一件好事要报告,要-报-告-。嘿嘿嘿。说着便跳进锦帐之中。
场上转成圈儿,人们开始相互敬酒。约莫一炷香的工夫,乐声停下来。祝老爷子又拿出送神词,高声念道:
五声具奏,三卮终卣。车移神辇,锦旗抖擞。礼器陪盏,诚效众首。仙灵启步,罗拜叩首。
人群散了,亮出一个场子。
摆上长桌,抬来牛酒,祝老爷子和一些大户人家的爷们坐在桌前,酒宴开始。
场子上舞起了狮子滚绣球,喇叭声声欢天喜地,锣鼓咚咚兴高采烈。吹三通打三通,把个场面烘托得热闹非凡。狮子将要退下,鼓乐渐渐变缓。
顾山药一看到时候了,就选了个空当,带领两个小厮挺胸抬头走上前去,站在祝老爷子面前,笑盈盈拱手抱拳,高声唱道,报祝老爷得知,喜事一桩。
祝老爷子正在兴头上,一看顾山药喜气洋洋走上来,便放下酒杯,哈哈笑道,噢-?有何喜事,快报上来。
今个早上,咱家厩中紫光闪现,祥云萦绕,那头黄牛产下一只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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