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8)
(8)韩歪脖哭丧着脸说道,我们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各位头领饶命啊。
姚豁嘴嗡嗡哇哇地也叫个不停,马嘴问他在说什么。韩歪脖答,他说抢劫祝家的商货是黑楞的主意,我等背了黑锅,吃了瓜涝儿不说,他黑楞还两头吃赃。他叫我等截下货物,专等他出面来要,扣留下的东西他要抽头,要回去的东西他还去请赏。
马嘴听了不由得大吃一惊,你说的可是祝家的护院,那个黑楞?
韩歪脖说,正是此人。
噢?原来如此。马嘴拧眉须臾,然后说道,放了他们。
怀锁和顾山药愣在一边。
马嘴说,念他们没有什么恶迹,也没有欺压困苦百姓。他们也是一些逃难的庄稼人,无处可去,总得吃饭哪。松了绑绳,让他们走吧。
姚豁嘴和韩歪脖磕头如同鸡啄米。谢恩不已。
马嘴瞋目叱道,如若日后发现你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认得你们,我的宝刀可不认你们。
二人痛哭流涕,齐说,日后多做善事,救济困苦百姓,以报恩公教诲之义。
驼队走出寒鸦岭,大漠一派宁静。飕飕细风,从驼蹄间吹过,撩起一朵朵沙烟,让人感到晨光的清爽。
马嘴和怀锁走在队伍后面,马嘴便问起了昨夜天兵下凡助威的事情。怀锁抚掌大笑,颇感得意,这才说出了一段不大不小的秘密。
怀锁儿时在塾堂开蒙,除了习读四书五经,诸子百家之外,还常到山上的桐墟观,跟着五丈道人学习法术,终究得到了一些真传:呼风唤雨,噀水散豆,捉妖降怪。
昨晚之战,事出紧急,我用的是撒豆成兵之术。怀锁落落大方地说道,我手中一把黄豆,往空中一抛,嘴喷净水,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只见这些豆儿浑然变成兵丁卒勇,跃跃欲试。有了他们呐喊助威,这才解了山上被困之围。
马嘴听得目瞪口呆,说奇了。撒豆成兵,我只是在书中听说过,不想昨日亲临了一把。哪天你也当面演示演示,让我等开开眼界。
怀锁笑而不答,马嘴也不再深问。
后来两个小厮说出端倪,不过是马拖树枝,在林中乱跑,弄得是尘烟四起,点燃干柴,星火遍布,虚张声势。加上三人在山坳处齐声呐喊,回声叠荡,犹如千军万马。
一股烟顾山药不知什么时候从二人身后钻进来,抱着骡子的脖项嘻嘻地笑个没完,一副极下贱的样子。他刚把腰里的银子拿出来,悄悄放回马嘴的褡包里。
昨晚那一战,顾山药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体验,还亲眼目睹了马嘴的神勇,怀锁的妙计。特别是马嘴的武功,让他佩服得是五体投地。这要是马嘴一拳打在他脸上,这头颅还不变成五彩西瓜。想到此,就觉出那偷来的一锭银子,拿在手里不是个事儿。
三人前行,怀锁就问顾山药,你的拳脚吹了半天,没什么功底嘛。
顾山药脸也不红,只是嘻嘻一笑,答道,比不得二位,比不得二位。哈哈。
三人朗声大笑,不再提及此事。
春风悠悠荡荡,大漠空阔无边,叮叮当当的驼铃声传来,叫人心驰神往。
马嘴心中无事,便想起了六姑娘,柳眉星眼,杏腮桃颊,不免心花怒放。便拍起自家大腿,填了一首《生查子》的曲牌,扯起嗓子唱了起来:
信马走天涯,仗剑青山下。
迢迢戈壁路,喧喧追风马。
若得美人归,一夜到高家。
… …
范怀锁哈哈一笑,心想,这家伙重色轻友。
顾山药涕涕而乐,暗忖,这后生想娶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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