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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


  沐宇峰眼中的猩红缓缓褪去,眼神空洞,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傀儡。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黑色雾气也如潮水般退去。“我……我做了什么?”他声音沙哑,像破风箱般呼哧作响,透着深深的疲惫和茫然。

夜二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后背一阵阵发凉。他看向长孙飞燕,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多谢长孙统领救命之恩!要不是您……我这条小命就交代了。”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瞥了眼沐宇峰,低声嘟囔:“这小子入魔后简直不是人,是个疯狗!”

长孙飞燕收剑入鞘,冷冷地瞥了夜二一眼,“命是你自己的,谢我作甚?死了也是活该。”她转头看向沐宇峰,语气却没有丝毫缓和,“沐宇峰,你体内的魔气尚未清除,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后果自负。”

沐宇峰木讷地点了点头,他感觉浑身无力,刚才的杀戮仿佛只是一场噩梦,却又真实得可怕。他努力回忆着梦中的情景,血海,冤魂,黑色长剑……这些景象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感到一阵阵心悸。

谢远山似笑非笑地走到夜二身旁,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夜二兄,滋味如何?差点就做了刀下亡魂,怕是不如你往日杀人来得痛快吧?”

夜二脸色一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谷主说笑了,小的哪敢杀人?小的只是混口饭吃……”他心里却将谢远山骂了个狗血淋头:这老狐狸,分明是在幸灾乐祸!他偷偷打量着谢远山扛着沐宇峰的背影,心中暗自盘算:这沐宇峰如今成了这副鬼样子,谢远山带他回恶人谷,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高建瓴快步走到沐宇峰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眉头紧锁。“魔气入体太深,必须尽快找到压制之法,否则……”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沐宇峰空洞的双眼里,心中一沉,“恐怕会彻底丧失心智,沦为杀戮的工具。”

“师兄,可有办法?”雨凝烟焦急地问道,声音颤抖,眼中噙着泪水。

高建瓴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办法是有,但需要‘雪莲子’、‘地龙胆’、‘千年灵芝’这三味药材,缺一不可。”他叹了口气,“这三味药材都生长于极寒或极险之地,恐怕不易寻得。”

雨凝烟脸色一变,这三味药材,每一味都价比黄金,更何况要同时凑齐。她咬了咬嘴唇,心中焦急万分。

曲寒烟走到雨凝烟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师姐,别太担心了,总会有办法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五毒教虽然名声不佳,但好东西还是有一些的,回去我翻翻库房,说不定能凑出一两样。”

雨凝烟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谢远山闻言,眼珠滴溜溜一转,笑呵呵地开口道:“高长老,我恶人谷中也有些奇珍异宝,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不如让我带沐少侠回恶人谷疗伤,如何?”

高建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恶人谷鱼龙混杂,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他实在放心不下将沐宇峰交给谢远山。

谢远山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着说道:“高长老,您尽管放心,我谢远山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我以恶人谷的名誉担保,绝不会伤害沐少侠一根汗毛。”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沐少侠现在这副模样,也不适合长途跋涉,不如先在我恶人谷休养几日,等情况稳定了再说。”

高建瓴还在犹豫,雨凝烟却再次开口了:“师兄,就依谢谷主所言吧。宇峰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宜奔波,恶人谷虽然……名声不太好,但谢谷主应该不会害他。”她转头看向谢远山,语气诚恳,“谢谷主,宇峰就拜托你了。”

谢远山哈哈一笑,“雨长老放心,我一定将沐少侠照顾得妥妥帖帖的,说不定还能治好他的……心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沐宇峰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就在这时,长孙飞燕再次拔剑出鞘,剑尖直指谢远山,厉声喝道:“谢远山!你休想带走沐宇峰!他杀了夜煞的人,必须接受六扇门的审判!”

谢远山扛着沐宇峰,头也不回,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长孙飞燕,你以为就凭你,能拦得住我?”他身形一闪,竟如鬼魅般消失在众人眼前,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想抓沐宇峰,就来恶人谷找我吧!”

长孙飞燕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几乎要喷出火来。“该死!这老匹夫!”她猛地转头看向高建瓴和雨凝烟,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全真教,包庇凶徒,罪加一等!此事我定会禀报朝廷,你们就等着圣旨问罪吧!”说罢,她拂袖而去。

高建瓴和雨凝烟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

雨凝烟轻叹一声,担忧地看向谢远山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但愿……谢远山不会对宇峰不利……”

高建瓴眉头紧锁,沉声道:“师妹,我们也尽快动身吧。寻药之事刻不容缓,我这就去准备。”说罢,他转身离去。

而此刻,被谢远山扛在肩头的沐宇峰,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眼中不再是猩红的血色,而是一片冰冷的清明。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用只有谢远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谢谷主,咱们恶人谷,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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