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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韩王仪仗


  为了安排好这一万人,韩王也动了心思。不能过于显赫,那样不符合自己臣服的身份;又不能显得寒酸,那样是对秦王的不尊重。他思量再三,并反复与心腹大臣商量,最终决定一万人中,包括五千作战士卒,五千其他人员,包括各式仪仗、保障人员、各职司官员。随队的辎车,给秦国进贡的贡品达三百乘,韩王自己的生活用品五六百乘。

                  这点车乘如果为了保障一万人的行军,那是远远不够的。一般而言,一乘辎车的运载量大约可以供应三百人一天所需的粮食,照此计算,光运输一万人一天消耗的粮食就要用三百多乘车,一千乘车最多只能搭载一万人三天的用量。所以这五六百车乘仅仅供韩王个人使用,最多涉及周围少数人。其他人员的供应完全由沿途地方财政供应。就算在车乘上一再精简,但一乘车一般需要配备三名车夫,一千乘车光车夫就需要三千,把配额占了一大半。

                  除了近一千辎车外,韩王和高级官员们还有自己的乘用车,一般包括两乘,一乘为作战用的革车,一乘为行路用的安车——安车可以遮风挡雨,乘坐者可以在里面平卧,比站立的革车要舒服得多,适合长途远游。自然,不到公卿级别,是没有资格享用这些车乘的。大队中,连统兵官在内,能够有车的大臣不超过二十人。但韩王一人就拥有两套车乘:两乘革车和两乘安车。

                  此外,韩王还为自己准备了一百乘车兵作为贴身护卫。

                  良辰吉日,韩王宣布太子监国后,下令部队依次而行。前军先行半日,抵达华阳后立即在城周围安营,在城内准备房舍,安排保卫工作,征发粮食、用具。一切准备就绪后,前军主将将安排好的事项传递给中军主将。中军于次日出发,由于中军阵容庞大,带着各色杂物,甚至还有妇人,行进速度异常缓慢。前军只用了半天就抵达华阳,中军从食后启程,直到太阳西下才走到。中军主将按前军准备的预案,将韩王等一应贵人安排到相应的宅院内,并迅速提供饮食。

                  中军安顿后不久,押运辎车的后军也到了。他们比中军晚半天出发,但几乎同时到达。

                  以后几天的行军都是依这样次序而行,大队依次落脚于管城、荥阳。当韩王到达管城时,魏王派使者约住韩王,请他带着魏太子一起进入咸阳。魏太子没有韩王那么排场,只有随行人员百余人,各各车乘通算不过二十乘。韩王也不推辞,满口答应,在管城停留了一天,等待魏太子增的到来。

                  从荥阳到成皋本来不远,一个急行军就能抵达。但有韩王在,哪里敢急行军。前军先到两地之间的广武落脚,为韩王安排住处。

                  广武地处邙山脚下,城池不大,但周围十分富庶,屯扎一万军队没有任何问题。在大道的南侧,还有一处小邑冯邑,这里住着从宛城来的铁匠,专门打造铁剑,被称为宛冯。由于地处商业中心,这里的剑天下闻名,与棠溪、龙泉、太阿、干将、莫邪等一起,并称天下名剑。其他名剑产地基本都位于铁矿附近,交通不便,名声虽大,但难以获得;只有宛冯位于荥—洛之间的大道上,是能方便购买的“商业”剑。这处铸剑地归韩国所有,除了为韩军提供武器外,也为韩国创造了巨额财富。

                  但广武的得名却不是因为宛冯,而是因为郑国最有为的国君郑武公安葬于此。郑武公是几个小邑为基础,发展成一个能左右天下风云的大诸侯,死后就安葬在广武北边的邙山之中。广武最开始,可能只是郑武公陵园的一部分,后来郑国衰落了,就成为一处富庶的城池。目前也属于韩国。

                  今天的行程相对宽松,韩王接见了宛冯的工尹,接受了他们贡献的宝剑。在广武城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夜,次日启程。

                  下一站将进入成皋。进入成皋,再往后就将进入东周的领地巩,越过巩,就是洛阳,过去的天下脚下,现在则归于秦地。也就是说,从成皋往西,就离开了韩地,踏上异国的土地了。

                  嵩山在成皋向黄河伸出山脚,这里成为嵩山-黄河之间最为狭窄的地段,控扼着洛阳的东大门。原来由周王的近亲虢叔把守,后被郑国袭夺,称为“制邑”。周王在这里修了关隘,称为“虎牢”,氾水从关前流过,掩护着关前的接近地。在关后不过数里,就是成皋城。成皋城与虎牢关相辅相成,共同扼守着这片咽喉要地。

                  前军到达成皋后,一面安排中军各贵族的住处,一面派出使臣,向巩和洛阳通报,韩王即将通过。

                  东周君在韩王到达成皋的那一天,就派使臣前往成皋迎接。第二天,东周大臣亲自前往边界迎接韩王大驾。

                  自从韩取代了郑以后,周王其实主要是依赖韩的庇护生存,说韩王是周的“衣食父母”也不为过。韩王驾临,风雨飘摇的东周公自然要摆出十二分的热情,加以接待。果然,韩王大驾在东周停留了三天,才继续启程前往洛阳。韩王与东周公密谈了多次,内容不得而知……

                  韩军前军进入洛阳后,也得到洛阳尉的热情接待。洛阳尉特意将河南城中周王的宫殿打扫出来,供韩王进驻。

                  洛阳是秦地,到了洛阳也就算踏上秦国的土地。洛阳尉一面飞报咸阳,一面供应韩军的粮草。为了保障韩王的旅途顺利,洛阳尉和宜阳令一起,征发民众,将洛水大道重新整修了一番,洒下新土,重新夯筑结实。

                  十天后,秦王派来使臣,并率剑士五千,代表秦王迎接韩王入咸阳。

                  秦王的五千剑士,都是秦军精锐,一般都由有爵位士卒充任。秦国有剑士员额五万人,模仿魏国的武卒训练。充任剑士后,士卒不是由国家分配土地,而是由国家发给俸禄。因此剑士不再需要耕种土地,每天只是排兵布阵,讲习武艺,相当于专业士兵;但过了四十岁,体力开始衰退后,会退出剑士行列,重新回归乡里,成为秦军的中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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