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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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安不耐烦在此耗费时间,便带着陈师爷和李为返回天姥山,查看有无遗漏的线索,贺文留在驿站负责看守林二和木尘。临行前,陈师爷再三交代,若木尘中途醒来,万万不可泄露关于桂王的行迹,同时也不要询问木尘任何情况,务必严加看守,等王爷回来亲自审问,贺文满口答应。
此时木尘终于醒来,偏偏周明安等人尚未返回,贺文一肚子话想问木尘,但想起陈师爷的叮嘱,不敢违逆。只好呆愣愣看着木尘,内心纠结无比。
木尘被贺文盯得颇不自在,默默拉起被子挡住自己,清咳一声,尴尬地说道,“能不能烦请大人,借小人一身衣服。”
贺文这才反应过来,坐在对面的是位女子,只穿着里衣实在有些不像话,再说师爷临行前也没说不允许她穿衣服吧,连忙点头答应,走了出来。
不过片刻,贺文就转身进来,略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我们这里并无丫鬟婆子,也找不到女子的衣服,要不我差人去城里成衣铺帮你买两件?”
木尘连忙道,“不敢劳驾,小的乃是出家人,帮忙找身道袍即可。”
“……”
看着贺文无言以对的神情,木尘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份了。这里丫鬟婆子都没有,更不可能有道士,急忙找补道,“无妨无妨,随便什么衣服都可以的,多谢多谢。”
贺文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出门去了。
一顿饭功夫后,木尘换上一身侍卫的衣服,她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发现身上的刀伤虽然多,但好在没有伤及筋骨,而且因为处理及时,也未化脓发炎,想必过几日就可愈合。
木尘十分满意,心想自己与周明安的缘分还算奇妙,那日她早做好赴死准备,谁知竟意外被其手下所救。但万一被周明安发现她就是那日在会稽县衙行窃之人,势必会引来许多麻烦,趁现在尚未与桂王碰面,还是及早脱身为妙。
念及此处,木尘便欲出门离去,谁知刚到门口,竟被守卫的两杆明晃晃的长枪拦住了去路。这时贺文也赶了过来,对木尘道,“我家王……大人有令,你不可随意离开。”
木尘心道不妙,故意道,“这是为何?我连你家大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为何无故羁押平民?”
说着便闹将起来,贺文正被她闹得头疼,这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在下乃桂王周明安,现正查办江南倭乱一案,相关人等,俱得接受盘查。”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群人,当中一人着赭色戎装,身披轻甲,腰挎长刀,身形高大,正是周明安。
贺文和众侍卫慌忙行礼,齐声道,“王爷。”木尘也行了一个道家之礼,道,“小道木尘,见过桂王殿下。”
周明安眉头微皱,打量了木尘几眼,这才让众人免礼。随后便走进了屋内,木尘见状正打算默默退后,却被面无表情的贺文和李为在后面,只好跟着走进屋内。
周明安进屋后在桌旁坐下,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坐的,都是在旁侍立,狭小的房间顿时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木尘被挤在最后面,趁机好好观察了一下周明安,只见坐在桌前的那个男人约莫三十岁年纪,肤色有些黝黑,剑眉虎眼,不怒自威,正与身边一位师爷打扮的长须中年说着些什么,神情十分严肃。
木尘认真回想了一下,始终无法将眼前这人与当年那个明亮清秀的少年联系在一起。她想,五年前李武等人奉她之命,远赴南疆投奔周明安,她飘零江湖日久,与众人不通音讯,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这次本来打算去南疆探望李武等人,结果师父病逝、又遇倭乱,一桩桩事情接踵而来,偏巧在这里就遇上了周明安。也不知该用个什么办法,从他身上探听一下李大哥他们的消息才好。
木尘正在胡思乱想,周明安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穿过人群,在半空中交汇。只见那人深深看了木尘一眼,点了下头,木尘便下意识向前走去,身边的人群自动分开,让她径直走到周明安面前。
周明安一直看着木尘,似乎在等她开口,而王爷不说话,其他人更是不敢言语,场面顿时陷入尴尬的寂静之中。
木尘只好拱手道,“小道乃北京灵山慈济庵挂单道士木尘,随师父云游到此地,不幸落入倭寇之手,幸得王爷搭救,小道感激无尽,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听得此话,周明安抬头看了李为一眼,李为会意,从旁取过一样青布包裹的物品,打开来放在桌上,众人一看,是一把长刀,刀锋已然被砍出许多钝口,刀柄处尚残留的血迹。木尘一眼就认出真是自己在天姥山所用的长刀。
李为干巴巴道,“在下在天姥山后山遇见道长之时,道长手中正拿着这把长刀,请问可是道长之物?”
木尘不好否认,干脆痛快答道,“是。”
李为又接着问道,“当时道长手持长刀打算攻击我,身上又有拼斗所受的伤,想必是有武艺在身的。为何在王家庄时,却又说自己不会武功呢?”
“我从没说过自己不会武啊?”木尘一脸无辜。
看着李为被噎住的样子,木尘接着糊弄道,“小道多年来游历江湖,为了防身,学了些粗浅的拳脚功夫。王家庄那日,几位大人来去匆匆,仓促间来不及解释太多。至于后来在天姥山,那些倭寇残暴好色,小道为了自保,只能拼死一博,若不是那些倭寇自己起了内讧,只怕小道小命休矣!”
贺文听得木尘这番说辞与自己猜想十分接近,知道自己与李为胜负已分,兴奋地朝着李为拼命使眼色,谁知道李为只是目不斜视地站着,一言不发。
周明安扫了木尘一眼,悠然道,“道长连续两次出现在倭寇聚集之处,偏偏又都能遇上倭寇内讧,最后还都能全身而退,实在凑巧得很啊!”
木尘想也没想,随口道,“江南一带倭寇横行,遇上倭寇也不算太过意外,巧在王爷也是连续两次出现在倭寇聚集之处,偏偏又都能遇上倭寇内讧,最后还能搭救了小道,这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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