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警问出这话，是经过三人组认真商量过的。

  所以，问完之后，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盯着刘光齐，他脸上的表情被尽收眼底。

  刘光齐脸上的肌肉，肉眼可见地抽搐几下。

  然后自嘲地笑笑：“我是为了支援国家的三线建设，那是响应上级的号召。”

  干警再问：“为什么刚好在林祯出事儿后，你就背着刘海中报名参加三线建设了？”

  刘光齐好像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这个事儿与林祯主任的牺牲没有关系。

  主要是我结婚的时候，父亲花了一大笔钱。

  我们俩口子拿着这笔钱，可以手头宽绰好多年。

  哪个年轻人没有一腔热血？

  谁不想为祖国的建设做出自己的贡献？

  正好那时候有机会，而我媳妇也支持，就报名过来了。”

  干警追问：“如你所说，那是好事儿呀！

  你为什么要瞒着你父亲？

  按说……你支援国家的三线建设，刘海中应该以你为荣的。”

  刘光齐回望干警一眼，答道：“我父亲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

  干警：“据我所知，你父母把你捧在手心里。

  刘海中在家里，经常皮带教育你二弟三弟。

  却从来舍不得动一要手指头。

  好吃好喝的，都是给你。

  你们父子关系一直不错。

  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你不可能瞒着他就这样离开京城。”

  刘光齐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回道：“我结婚之后，只想过我们的小家庭生活。”

  干警：“说谎！

  如果你想过小家庭生活，你既已上班又结婚了。

  完全可以在你自己的单位申请住房，一样过小家庭生活。

  怎么可能舍近求远，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分明是想远离刘海中！”

  刘光齐不说话了，头埋得很低。

  三位干警对视一眼，便换了一种方式，给他讲刘海中的情况。

  “你父亲非常疼爱你。

  这次我们也可以让你回京城，协助调查的。

  但刘海中担心坏你名声，害怕影响你的工作。

  他非常配合交代问题。

  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将你带回京城。

  你觉得，他这样做是不是可以让你给一个真正的答案呢？”

  干警说完这话，刘光齐的头埋得更深了，额头都抵到桌子上了。

  “你不用急着回答，先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回答。”

  刘光齐内心挣扎了许久，最后抬起头来，两眼微微泛红。

  “我说。”

  “我父亲这人父权思想严重，动不动就打孩子。

  虽然他没有打我，但我也是看着他打人长大的。

  对这种棍棒教育，对这种家暴行为深恶痛绝。

  临到我要结婚了，以后我会有自己的孩子。

  谁敢保证一个动不动就揍人的老人，他不打孙子呢？

  我不想让我儿子看到他爷爷整天打孩子，这会有童年阴影。

  这是我逃离京城的第一个原因。”

  干警问：“那第二个原因呢？”

  刘光齐道：“第二个原因，的确是与林祯主任的牺牲有关。

  虽然那不是我父亲的责任。

  但我亲身经历了这事之后，总觉得父亲与林祯之间有旧怨。

  这么凑巧，又刚好亲眼看到林祯主任葬身火海。

  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所以当有机会参加三线建设时，我就离开了。”

  ……

  自从正月初十，派出所关押刘海中之后，林寒就管不了那边的事情了。

  只能耐心等待干警们调查的结果。

  关于审讯的进程和结果，现时段是保密的，林寒没有去打听。

  秦京茹元旦前就月事不正常，疑心是怀孕了。

  这个年代的人对孕检也不是那么重视，林寒说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但她说天气太冷，不想去。

  而且她除了月事延迟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不良反应。

  比当年怀林以安的时候，要好多了。

  所以，她不想去医院就没去。

  母亲杨丽颖喜笑颜开，她根据经验断定京茹是怀孕了，从元旦就开始对她的生活进行调养，特别加强营养。

  春节期间天冷，去给林祯上坟也特意没让秦京茹跟着去。

  到正月初十，刘海中正式移交派出所之后，林寒就决定要带秦京茹去医院检查一下。

  正月十一，2月19日恰好是星期天。

  天气晴朗，林寒早起就准备带秦京茹去医院。

  林寒从扯历上扯下2月18日，才看到今天正是农历节气雨水。

  他不由得想起何雨水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大院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

  许大茂是个会做人的，他知道林寒今天要带秦京茹去医院，特意安排了一辆吉普车。

  司机把车停在四合院大门口，三大爷阎埠贵看见，就亲自来叫。

  林寒牵着秦京茹的手出门，林以安跟在后面赶路，杨丽张抱起他，哄着。

  两人出门刚打开车门，就看见胡同里又开来一辆吉普车。

  车还没停稳，就听到人大叫：“林寒哥，京茹嫂子！你们准备去哪里？”

  原来是何雨水回大院来了。

  得知他们准备去六医检查，何雨水大包大揽：“嘿，你们上我车。我带你们去我们医学院附属医院检查，走！”

  林寒猜何雨水可能有事儿要和他谈，便对厂里的司机表达歉意，让他自己开车回厂里去了。

  何雨水带着他们去往医学院附属医院，直接找到妇产科。

  那里的医生护士见了何雨水，都格外恭敬。

  何雨水现在是医学院的红人，又身居高位，很快妇产科主任亲自出面接待他们。

  把他们迎进主任办公室，简单交谈之后，主任带着秦京茹去检查。

  何雨水让司机在办公室门口守着，她要和林寒谈事儿。

  两人关上门，何雨水叹道：“林寒哥，我现在好迷茫。”

  林寒笑道：“有什么好迷茫的？

  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

  走在哪里，都有人迎来送往。

  加上……前期我让你对那些没有历史问题的教授们加以保护。

  ……”

  何雨水点头：“林寒哥，我就是按照你说的暗中保护那些专家们。

  现在的确顺风顺水，但是心里总有一块地方是空的。

  我走进这医院里，就觉得我的专业在等着我。

  我其实蛮喜欢当医生的，潜心研究，做一个医学方面的专业人才多好啊！”

  这个年代，没有那么多摄像头窃听器，林寒也就直接回她了。

  “雨水，看你想往哪方面发展。

  你现在这样，可以在行政方面大展身手。

  借大浪潮的机会，也是有一番作为的。

  如果你想做专业的人才，那就在大浪潮中不要爬那么高。

  看你怎么取舍。”

  何雨水轻声问：“林寒哥，你能给我建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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