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怕什么？”

  他忽然抱紧她。

  是那种占为己有的强势拥抱，是那种失而复得又害怕重蹈覆辙的拥抱.......

  掌着她肩膀的那双手，骨节用力把她按向胸口，简直像是要把她揉碎。

  而握着她腰部的手一味地掐紧，恨不得将她掐进他的体内。

  这拥抱紧得让她透不过气。

  饶是何苗再迟钝，也发觉到徐墨白的不对劲。

  他抱她越是紧，她越能感受到他的恐慌。

  徐墨白没有说话，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寒意，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静谧。

  “徐墨白你弄疼我了。”

  何苗挣扎着轻轻给他来了一拳。

  闻言，他有了点反应，将她松开了些。

  但依旧没有放手，整个人非常的不安。

  何苗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使劲仰起脖子安慰他，“没事的，你把他当成纸老虎就不怕了。”

  “我妈你见过吧。”

  徐墨白的脸贴在何苗的颈侧，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知道。”

  “她嗓门大还喜欢吼我，但我知道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

  何苗突然将徐墨白推开些，她抬眸直视她，声音里全是肯定。

  “没有爸爸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如果有，那也不会是你。”

  闻言，徐墨白呼吸一滞，心跳仿佛漏掉半拍。

  神情茫然片刻后，他忽然微微弯着腰，低头去看她的眼睛。

  他凑近了些，和她平视，低声问她：“为什么？”

  “因为你这么优秀这么好。”

  何苗几乎是毫不犹豫。

  “你们好学生可能家里要求高点，我家其实他们对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不过我还是对自己有要求的。”

  “虽然我自己已经习惯了被我爸妈骂，可那是我活该。”

  何苗说着说着，视线和话题一块儿移至徐墨白身上，话里带着点心疼。

  “你这么好他怎么还这么严格？”

  “你觉得我好？”

  徐墨白将她松开，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额......以前我也觉得你很烂一个人，性格孤僻古怪，尤其还针对我......”

  何苗挠了挠头，有些底气不足。

  “可是你给我笔记还教我学习，我觉得也算个好人吧。而且会的东西那么多，按理来说简直是所有家长老师的梦中情儿、梦中情生......”

  她说的认真，徐墨白突然轻笑出声。

  他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想当你的好朋友，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和目的。”

  “私心谁没有啊。”

  接触到她的视线，他一贯平淡冷漠的眼底染起了一丝温柔。

  “那你会怕我吗？”

  “怕怕过啊。”

  何苗也不打算说谎，开始对他进行岁月史书。

  “以前真的怕得要死，时时刻刻担心有没有被你抓住小辫子，然后和老师打小报告。”

  说到这里，何苗还是忍不住问他，“徐墨白，你以前为什么要刻意针对我？”

  “我没有。”

  他毫不犹豫地否认，“我没有刻意。”

  他的目光从来只在她身上。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习，不要学坏。”

  “徐墨白，你认识我很久了？”

  何苗的视线向上一抬，撞上了男人的眼。

  她老早就想问了，叫她叫得这么亲切，而且是从很久之前.......

  傍晚的阳光很柔，霞光满天。

  少年少女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而蓬松。

  少女的眼睛明亮而又清澈，少年的嘴角露出了微笑，笑容却带着一丝忧伤：“嗯。”

  “你刚刚为什么要拉着我出去？”

  “不是你让我跑吗？”

  “为什么跑回来拉我？”

  “因为我觉得你不想继续待在那里，我想带你出来。”

  “你不怕他？”

  回想起何苗突然冲出来，还把热茶泼徐湛城身上，徐墨白有些后怕。

  “他会吃了我吗？”

  “我不会让他吃了你的。”

  “好，我信你。”

  回想起徐湛城把校牌给他时的样子，徐墨白秀眉微微蹙起。

  “你以后不要搭理他，要是他去找你你就联系我。”

  “他就是个疯子。”

  不过，他自己........好像也是。

  “你先抱一下。”

  徐墨白朝她张开手。

  何苗不明所以，下意识抱了上去，就贴着他的腰。

  拿着外套的徐墨白怔愣一瞬。

  “然后呢？”

  何苗抬着脑袋问。

  “然后可以给我拿一下外套。”

  后知后觉的何苗才知道他说的是抱他的外套。

  看到她有些呆愣的样子，徐墨白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嘴角缓缓上扬，发出低低的笑声。

  “钥匙。”

  “？”

  徐墨白抓住她的手，把钥匙给她，“下次我再生病你就自己进来，以后别再傻傻地在门口等了。”

  “哪有人咒自己的。”

  何苗嘴里念叨了几句，手里接过来。

  “今天我看到了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你。”

  “会有落差吗？”

  “我觉得挺有反差的。”

  “何苗，你如果发现我其实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你会离开我吗？”

  “可是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哎！你不是说等高考后再追我吗？”

  徐墨白一噎，堵死了自己的后路。

  “不过徐墨白，你的脸......”

  “没事。”

  何苗有些担忧，“下手真狠。”

  “怎么？很难看？”

  察觉到何苗的失落，徐墨白隐隐约约有些担心。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这些了？”

  “你之前不是说看上的就是我这副皮囊吗？”

  他靠着她，低低地笑着，他上扬着嘴角，扭头看向她，眼睑下垂，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随意，却又像是在讲悄悄话。

  “要是我不帅了，以后追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雨后的广场上还有积水，地上的小小喷泉，不断地往外发射水枪。

  “那可不一定咯！”

  何苗抓了把水，水花弹在徐墨白身上，“不过我们现在可以把烦恼先丢到一边了。”

  徐墨白将额前的头发撩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清爽阳光，笑起来却有种令人心跳顿缓的错觉。

  这萧瑟的秋季沦为他的背衬。

  何苗看得出神，甚至连水朝自己身边飞溅过来都没有意识到。

  两人开始玩水、泼水、踩水.......

  没想到玩得太嗨了，忘记他还在生病。

  随着十月的过去，十一月的校运会很快到来。

  这时校园里忽然开始流传何苗和江亦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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