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赵家姑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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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
见两名女弟子费力的搬着桌子,江淮景拂去身上的雪,快步过去接过活。
“谢谢江师兄。”
两个女弟子连忙道谢,而后略有些慌张的往外走去。
钟声响起,江淮景也已将桌子摆好,拭去额头上的薄汗,再检查了一遍桌椅是否摆放好后才往膳食堂走去。
“听说山下那个村子里闹鬼了。”
听着旁边桌的学子的话,江淮景手中动作顿了顿,听着他们继续说下去:
“啊?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四天前啊,可吓人了听说。”
“噫!幸好昨天没下去。”
“诶?再前几天不是有个姑娘出嫁了吗?”
“噢你说赵姑娘啊,被商人看上啦!这福气,啧啧啧。”
……
“副院大人,这是山下村子里的百姓送来的信笺。”
那学子将手中信笺放到案桌上,随后自觉退了出去。
言舟支着头看着白泽展开信笺,见他神色凝重,问道:“怎么了?能让你都愁眉不展?”
“倒不算愁眉不展,村中或有邪物,我得去一趟,乖徒要一起吗?”
“你不是不管这些事吗?”想起白泽对阙家小公子那件事的态度,言舟撇了撇嘴,不太乐意。
“我呢,有求必应,但,绝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见言舟那幽怨的眼神,白泽浅笑,“处理完带你去买串糖葫芦?还是,你不去?”
“我也没说我不去——”见白泽起身欲走,言舟急了,连忙也跟着起身,结果两眼一黑,险些栽倒,好在又被白泽扶住了。
“小徒弟这身子,还这么弱?”
“……”言舟努了努嘴,有些不服,但找不到反驳的话,气呼呼甩开了白泽的手。
简单收拾了一下,白泽看了看言舟身上的衣服,而后又给他多套了一件大氅。
“要行动不便了!”言舟表示抗议。
“没事,我保护你。”白泽表示抗议无效。
下山的石阶上落满了雪,偶尔鸟儿振翅飞走还会抖落不少雪。言舟记得上一次踏上这石阶,他是拼尽了全身力气,甚至拿性命去赌。
白及院不乏驱魔除妖的,那一举,是拿性命在赌。
万幸,他赌赢了。
可族亲之仇他仍没有线索,也毫无头绪。
“副院大人。”
至了那村子,一青年早已在门口候着,见白泽来了,毕恭毕敬迎他进去。
“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去村长屋子的路上,白泽也没耽搁,直接问了情况。
“夜里总能听到女子哭泣的声音,十分凄惨,还断断续续、忽远忽近的。”
推开有些老旧的木门,屋内陈设也很简单,角落里是一张床,靠近门那儿放着桌椅。
村长见了白泽,却颇为惶恐,甚至有些慌张。
一袭白袍,长身玉立,窗外暮色倾斜洒入窗,背着光的面容看不真切,耀眼的金色眸子却是清晰的。
“多久了?”白泽伸手扶住欲跪下的老村长,侧头问着青年。
“四天。”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白泽扶着村长坐下才落座,接过青年递来的茶盏又问。
“夜里门外会突然多一只绣花鞋,不是村里的女人的,而且这种鞋子,只有姑娘出嫁了才会有。”青年说得有些语无伦次,脸色又白了几分。
言舟下意识往门外看去,而后默默绕到远离门口那一边,再往白泽身边靠了靠,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白泽也察觉到言舟的不安,伸手抚了抚他的背。
“村里近日有哪家姑娘出嫁了吗?或者,有关于出嫁姑娘过得不如意的事吗?”
“前几日赵叔的女儿嫁给城里的商人的儿子了,她……说来也怪,一说嫁给那位商人的儿子,她便表现得极为抗拒,平日她性子温和,勤奋肯干,跟我们村里大部分人关系都不错。那段时间,只要提到出嫁,不管是谁她都甩脸色。”
“她没有与你们说她是否愿意嫁过去吗?”言舟揪着白泽的衣袖,小声问道。
“嫁给商人的儿子谁会不愿?虽不像官府当官的那样风光,但总归是不差的。”青年说到这止住了话头,抬手紧紧捂着嘴,浑身都在发抖,“难、难不成她,回来报复我们了?”
“你说报复,是什么意思?又是谁要报复你们?”
白泽没说话,倒是言舟察觉到不对劲,挑了挑眉,抬头瞧着青年,问道。
“不、不,没什么。”青年连忙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刚刚说的话。
白泽轻轻揉了揉言舟的头,出声打断了青年和言舟的对话。
“没人受伤罢?”
“这几日倒没有,但人心惶惶的,保不准几时要出事。”
白泽点了点头,茶盏置于唇边却没沾湿唇瓣,只是垂眸听着青年说这几天有多恐怖,笑容亦不减半分。
“院中还有事,此事,”白泽放下茶盏,随即起了身,一副着急回去的样子,“不必担忧,只要你们别互相伤害便好。”
“别啊!我们、我们哪里打得过那些邪物。”青年连忙拉住白泽的衣袖。
这会儿言舟也被老村长拉着胳膊,白泽摇了摇头。
“也罢,我先给你们布道阵法罢,两日后,我还会来的,若期间见到了疑似赵姑娘的身影,请一定要尽快来通知白及院。”
这句话一出,屋内人慌张的神色才松下几分。
“师父,那明明是招魂阵吧……可是,不是要找邪物吗?”
离开村子时,夕阳已沉下大半。回去路上,言舟趴在白泽背上,而后犹豫着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刚刚才出村子没几步,言舟就因看不清路一脚踩进结了薄冰的水沟,腿疼得站都站不起来。
没办法,只能让白泽背上去了。
刚刚白泽布阵法时,言舟跟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那哪是什么驱魔阵,分明是招魂阵。
“是不是邪物,明日便能见分晓。”白泽眯了眯眸子,笑容意味深长。
停了片刻,又近乎喃喃自语:“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么?”
似梦呓般的话语随雪花落下,与雪花一同消散在了茫茫雪地里,无人知晓。
“师父你说什么?”
言舟似乎隐隐约约间听见白泽呢喃了一句什么,但他没听清。
“我说,”白泽舒了口气,稍停了一会儿,望向夕阳沉下的方向,又言,“白及院下的风景,好看吗?”
“好看,比我在京城的任何地方看见的,都要好看。”言舟也看向那染红了半边天的夕阳,如烈焰般炫目的景色映在他眼眸中,又似与他赤色的眸子融为一体。
“哦?乖徒这话,是还在别处见过更好看的?”白泽没停多久,又继续往上走去,白泽的步子并不快,似乎并不急着回白及院,只慢悠悠欣赏沿途风景。
“没有,到京城之前,我都……”言舟说到这里,稍顿了顿,斟酌一番后才接着说,“没太留意过这些。”
白泽轻轻“嗯”了一声,没再主动开口,反而言舟抬头看了看那看不到头的台阶,又看了看白泽,末了小心翼翼问道:
“师父,我重吗?要不要我下来?”
“你一个小孩子能多重?为师又不是没力气。”白泽无奈应道。
这回轮到言舟不接话了,他只是闷闷趴在白泽背上,白泽也觉察到他的情绪变化,微微侧过头,声音轻了不少:“是,曾经的经历,让你担心这些吗?”
“别担心,为师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白及院也永远可以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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