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还记得那份难到超纲的卷子，全校近乎无人能做得出来……而我却做出来了，拿下近乎完美的八十分。

  可惜的是，第一名并不是我。

  带着嫉恨如仇的目光，缓缓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同桌——

  没人怀疑一向排名倒数的他，是如何在这张超难的的卷子中成为第一名。也没人想过，他的脸上为何没有色彩，没有笑容。

  一次体育课上，在范千易的鼓舞下，两人进行了一番刺激……且前所未有的行为。

  逃课——

  操场后方有个厕所，厕所后方是个小土坡，很矮，费点劲便能爬上去。

  一切都叫范千易提前布置好了，在土坡下放了两块砖头，不知情的小孩子踩着便上去了，还极为兴奋的拉了范千易一把。

  二人平安登上土坡后，范千易将手中的刀片藏在背后，决定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便问：“这回的数学考试……你是如何取得那么高成绩的？”

  怎料，他却面不改色道：“我感觉很简单啊！”

  锋利的刀片轻轻划过，一名幼小的生命就这样捂着脖子倒在血泊中。

  这件事，她从未跟人提过，也从未去想过……以至于早就忘记了那个人的名字。

  后来警方调查无果，此事成了悬案……不过眼下都世界末日了，想来也无人会继续在意这条死了十数年的生命了。

  直到现在，范千易仍认为他死的并不无辜。

  若是他当时换个说法……

  道歉，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又或者在一开始从未抄过范千易的卷子，又或者，分数从来不比她高……

  都说能记住第二的只有第一名。可她却完全不在乎排在自己后面的是谁，相差距离有多大。

  只要永远是第一就好了。

  初中之时，班上的同学迷恋上了一款游戏……同学们常常对这游戏讨论着谁更厉害，搭配什么阵容更强。

  无聊之际，范千易也下载了这手游去玩。

  看着自己的排名位于排行榜的最底层，稍微往里面充个首充，充个卡……这名次一下就冲上去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完全得不到那堪比现实中竞争的快感。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内心的满足是真的。

  这样的竞争，一直持续到在网上认识一个网名叫「1」的男人。

  这名字……很像个人机。起初还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真人，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软件，也是第一次在其余时间上浪费时间。

  他的文字让人感觉很舒服……是仅凭着屏幕，看着这些文字便能叫人感到放松。

  而自己的目的也很直接。

  「致易无梦」：我想跟你谈恋爱，你跟我在一起吧。

  他当时好似是被吓到了，“正在输入中”停留了半天，最后似是下定了决心，艰难的打出了个“好”字。

  因为，距离自己的上一句话，这个“好”隔离了五分钟。

  这五分钟期间，一直看着那“正在输入中”“消息回退中”……也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同意的。

  之后的生活……

  刚一睡醒，便能看见手机里的消息。

  「1」：早上好。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出门游玩。你也可以适当的出门晒晒太阳，记得劳逸结合，不要太累了。

  回了个信息后，便去洗漱上课去了。

  等下课后，还是会看见手机里的消息。

  「1」：上了一上午的课，很费神费力吧？我记得你附近有家不错的奶茶店，今天上午我去喝了，很好喝。虽然很推荐那西瓜莓果冰沙……不过你的特殊时期快到了，还是去喝我给你预约的红豆薏米奶茶吧，等你的身体好了，我再请你喝冰沙。

  「致易无梦」：我看了那价格，不过是一杯冰沙，价格居然三十多……怎么不去抢呢。

  「1」：可能这就是商家的独传秘方吧，不过好喝是真的。等我在家研究出来了，请你喝个够！

  顿了顿，「1」又回道：我个人觉得那冰沙口感和味道都很好……等你身体好了后，你也尝一口，到时候告诉我你的想法，我再决定要不要去学。

  很奇妙的感觉。

  真的能够凭借屏幕中冰冷的文字，从而让人感受到温暖，让人为此忍不住脸红心跳。

  即便明知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两条街远，可却谁都没有提出过见面。

  相处也有两个月的时间，范千易忍不住发消息问他：为什么没有想过要见面呢？我们彼此间，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1」犹豫了许久，打出了一串字。

  「1」：我怕你会为此感到不安，便一直没有提出。

  「致易无梦」：为什么会不安？你是我的男朋友啊。

  「1」：同时也是个充满危险的性别……出门在外可别太相信他人啊，万一我骗你财，骗你色怎么办啊？

  「致易无梦」：我不怕，我喜欢你，我宁愿被你骗。

  二人在一个午后如愿的见了面。「1」早早来到了那奶茶店里，提前为「致易无梦」点好了一杯西瓜莓果冰沙。又带来了一个草莓蛋糕，是「致易无梦」前阵子说过好吃的那份。他忘记问了是在哪里买的，开车跑了六家蛋糕店找到的。

  也就是等见了面，范千易才知道这跟自己网恋了两个月，并且相隔两条街的男人究竟是何人。

  来者不拒的帅气多金教授……明明一身才华，身边女人却无数。

  “……嗨。”奚鸿志有些不自在的打着招呼，或许他感受到了范千易朝自己身上投来的那股不敢置信的目光，些许不安的垂下了头。

  想必不需要进行过多的自我介绍了。

  也不需要进行多余的聊天。

  留下“一声”抱歉后，便起身离开了。

  夏日的午后很耀眼。店内空调温度正好，吃着杯中精致的冰沙，甚至还觉得有些凉意……

  她也不知道当时是如何想的。

  明明面对的是那样好的人，有钱，有颜，有才华，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上一秒还满心满眼都是「1」，下一秒见到「1」的真面目后，对他的爱消失的无影无踪。

  倒不如说……

  那真的算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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