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见它面露凶相，皱眉道：“你本是行善积德，个中缘由讲出来便是，若是伤了人，你怎么对仙逝的老人家交代？”

  这黄鼠狼似乎是觉得云翳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她便收起了尖牙，看着我，娓娓道来。

  “之前婆婆一直带着我们住在后山，但是后来狐狸占了山头，就开始对我们赶尽杀绝了，每天的日子都战战兢兢的.......后来，突然有一天，婆婆回来了，说是找到了生存的法子，让我们跟着她一起下山，我......我当时还小，胆子也比较小，所以依然是不愿意下山的，大家也不同意，婆婆就一个人下山了。”

  黄鼠狼说着，畏畏缩缩地看了云翳一眼：“是你把婆婆打伤了对不对？我记得婆婆满身是伤的时候回来的气息，跟你身上的味道一样。”

  云翳微微颔首：“你的记忆力还不错，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吾的气息。”

  “不敢忘，婆婆当时伤的极重，浑身是血，回来的时候，她倒在地上，身体不时抽搐着，因为年长，修为也是最高，所以婆婆的皮毛一直都是同族里面最亮的，但是你把她的毛都烧坏了，上面还沾染上了许多尘土和血迹。它的左腿染满鲜血，肌肉外翻，白骨都露出来了。”黄鼠狼说着，看向云翳的眼神里带着幽怨和恐惧。

  “那是她咎由自取！”云翳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

  “婆婆回来以后，大限将至，整天都要靠着我们给她渡些灵力续命，可是我们灵力低，没渡两次就坚持不住了！那臭狐狸还一直来挑事儿，我们黄鼠狼一族，眼看着就完了！”

  “可是这跟我奶奶有什么关系？”

  “那天，你奶奶进山了，我们也搞不清楚她为什么进山，但是进来以后，她就主动找到了婆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大伙都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三天以后，婆婆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你奶奶......平平安安地走出深山，回到了村子里面！”黄鼠狼说到这儿的时候，满面愁容地看向我。

  其实，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的意思我也懂了，黄鼠狼变成了奶奶，回到村子里面了。

  “为什么？这不可能，我奶奶怎么可能是黄鼠狼呢？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再说了，要是那黄鼠狼变成了我的奶奶，那我的奶奶去哪了？”

  我突然激动起来的情绪，把几只黄鼠狼幼崽吓得不轻，大黄鼠狼伸出爪子，将它们揽在怀里小心的安抚着。

  看着她护崽子的那个样子，我忽然鼻子一酸，我从小就没有妈妈，在我变成哑巴以后，同村的好多孩子都会欺负我，每次奶奶都像她现在一样，将我护在身后。

  “你奶奶本就大限将至，她那种黑心肠的人，是要遭天谴的！”大黄鼠狼愤愤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初你娘生你的时候难产，要不是喝了我们黄鼠狼的血，你以为你能活着？你们不知道，你奶奶杀的，就是婆婆的孩子，婆婆生它的时候正赶上旱灾，你知道婆婆是费多大的力气才把他养大的吗？偏偏被你奶奶抓去，那样活生生的割断了动脉，放干了血.......”

  这大黄鼠狼说这话的时候，身子都在颤抖，明显是气极了的状态。

  我看向云翳：“它说的是真的？”

  “你出生的时候吾未在此处，所以对此事并不知情。”云翳话音刚落，那大黄鼠狼就伸出爪子，一脸凝重认真地看着我：“我可以以我们黄家一脉起誓，我今日所说的，句句属实，若是有一句是我自己胡诌的，我愿意天打雷劈，从今以后我黄家一脉绝后！”

  她字字铿锵有力，我哑然，她拿黄鼠狼全族的性命在我这儿这样发誓，我不得不相信，也由不得我不信。

  “我奶奶是一个善良的人，她应该不会用这种阴毒的办法，但是......但是.......”我看着黄鼠狼：“她不懂这些的，是谁教她的，她又怎么学会这法子的？”

  “这些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婆婆身死，将魂魄附在了你奶奶的身上，我问你，这么多年了，她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难道你感受不到吗？她对你.......可比之前你那个瞎眼奶奶对你好多了，不是吗？”

  确实，自从奶奶失踪，然后从山里自己回来，她对我就格外的好，原来不允许我做的事情，现在也都允许了，而且她照顾我的衣食住行，供我上学，养我长大.......

  我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这么多年了，我居然不知道，对我好的.......竟然从一开始就不是她了，而是一只我之前厌恶至极的黄鼠狼，居然是.......一只黄鼠狼......

  “坦白说，我们黄鼠狼一族，虽然比不上凤凰和神龙那么尊贵，但是我们也是在五大地仙之中也是位列第二的，婆婆能够甘愿待在你身边十多年，你......该知足了！”黄鼠狼说着，抱起草堆上面的那几只小黄鼠狼崽崽，转身就要走：“要不是不放心婆婆，我才不愿意在你这个破地方待着，既然你不欢迎，那我走就是了！”

  “等等！”

  我出声叫住了她：“她是怎么死的？”

  “谁？你奶奶，还是我家婆婆？”

  “你婆婆！”

  “这个你应该知道，她身上的修为大半已经散了，剩下的那点儿道行，还去给你拼前程，张家的，你们这一家子都是吸血鬼，吃人不吐骨头，我家婆婆怎么就瞎了眼，被你们害了还给你们家的人卖命！呸！”大黄鼠狼越说越生气，看着我，眼睛瞪得溜圆溜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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