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昭想了想，皇上说的极是，继续查就好了，何必多想，徒增烦扰。

  想明白这点以后，允昭放松了许多，打趣道：“皇上，佟贵人方才声声泣血，控诉臣妾抢了她的表哥，夺走了她表哥的心，好似臣妾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状。”

  “昭儿别听她胡言乱语，朕跟昭儿说过的，朕确实感念她陪伴皇额娘的情谊，对她有几分照顾，没想到她会这样想。”

  “皇上，您这就不懂了吧。女子看重的是什么？便是夫君的特殊对待。若是夫君很好，可是对每个女子都是一样的好，那便称不上好夫君，只是说是好人。但是，如果夫君不好，唯独对女子一人好，那不管这夫君好不好，便是好夫君。”

  康熙本想说这是什么谬论，可仔细想想还是有些道理的。

  允昭继续说道：“当时皇上对所有人都淡淡的，唯独对佟贵人多了几分照顾，她便觉得皇上偏爱于她，滋生了她的贪欲和妄念。”

  康熙不由地争辩道：“昭儿若是这么说的话，朕也不是只对她照顾些。蒙古进宫的嫔妃，朕因为皇玛嬷和皇额娘的原因，总是厚待三分的。还有当时生产的嫔妃、丧子的嫔妃，朕都吩咐过李德全，要厚待三分的。”

  允昭不由失笑，打趣道：“皇上在管理臣子吗？怎么对待嫔妃还分门别类的，有个章程在。”

  康熙认可道：“昭儿这话说得倒是不错，朕当时觉得后宫便如同前朝一般，平衡好、保持安稳就可以了。”

  允昭好奇道：“皇上这么说，臣妾倒是想起来了。若说厚待几分，确实不只是佟贵人有这个待遇。为何偏偏佟贵人觉得自己不一样呢？”

  康熙点了点允昭的额头，“昭儿别想了，有些人的想法是无法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的。”

  “皇上，臣妾觉得还是因为她特殊，因为她是皇上的表妹。所以她便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和别的嫔妃不一样。”

  “昭儿，你分析别人分析得那么透彻。朕想问问，你有没有觉得你很特殊。”

  允昭询问道：“皇上，咱们不是在说佟贵人吗？”

  “说完了，现在在说昭儿特殊。”

  允昭忍不住笑道：“皇上，臣妾当然特殊了，臣妾可是皇上的皇后，是皇上的妻子，臣妾还拥有皇上的宠爱。”

  允昭在心里默默地补充，而且是独宠。

  思及此，允昭觉得很是甜蜜。

  “皇上，臣妾都明白的。所以今日无论佟贵人说什么，怎么陈述她和您的情谊，臣妾都无动于衷。臣妾还提醒她，照顾和爱是不同的。臣妾知道，她从未拥有过您的爱，甚至是偏爱。”

  康熙俯身亲了亲允昭的眉心，夸赞道：“昭儿长进了。”

  “皇上，臣妾自然……”

  听不到声音了，康熙看了看怀中的人，允昭已然睡着了，不由失笑。

  心意相通，自然一夜好眠。

  ---

  佟贵人薨逝后，宫内上上下下仍然是有条不紊地运行着，不过几日时间，便恢复如常，好似佟贵人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般。

  倒也有不同，原本佟家姑娘借着照顾嫡姐的由头住在承乾宫，佟贵人不在了，自然就要回佟家了。

  佟家姑娘在宫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似乎也知道宫内谁做主，于是便到坤宁宫求见皇后娘娘。

  允昭正在陪胤祎和音宁看图画呢，此时听到司棋的禀报，有些无语。

  佟家姑娘这是病急乱投医吗？

  她可是皇后，是赫舍里家的姑娘，怎么会主动接纳佟家的姑娘进宫。除非她脑子坏掉了。

  “本宫去正殿见她。”还是见一下吧，绝了佟家姑娘的想法，省得再来三番两次打扰她。

  依她看，这佟家姑娘也是个难缠的主儿。

  “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

  佟家姑娘也不起身，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臣女愿意为皇后娘娘效犬马之劳，为皇后娘娘分忧解难，求皇后娘娘助臣女进宫。若皇后娘娘助臣女进宫，臣女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允昭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佟家姑娘是脑子坏掉了吧，若是让佟家知道，佟家姑娘跟她来表忠心，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本宫帮不了你，退下吧。”

  佟家姑娘急切地说道：“皇后娘娘，臣女知道，臣女是佟家姑娘，但是臣女是真心要效忠皇后娘娘的。臣女知道您厌恶嫡姐，所以一直在帮助您除掉嫡姐……”

  允昭厉声打断道：“够了，佟贵人的死与本宫有何相关，你莫要在本宫这恶意揣测。你也不用说的冠冕堂皇，你和佟贵人之间的嫌隙，本宫一清二楚，莫把别人当傻子。”

  说罢，允昭就起身走了。

  司琴见娘娘比平日里快些的步伐，安慰道：“娘娘，依奴婢看，佟家姑娘也是脑子进水了，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本宫自然不和她一般见识，不然就不会不处罚她，只让她退下了。本宫还准备看佟家姑娘的好戏呢，兴许还有佟家的好戏。”

  “娘娘英明，咱们静观其变即可。”

  “本宫只是好奇，佟家的姑娘莫非都有臆想症。”佟贵人如此，佟家姑娘又是如此。

  司琴忍着笑，附和道：“娘娘说得对，奴婢也觉得。”

  殊不知，佟家根本不知道佟家姑娘这做派想法，更不知道佟家姑娘私自求到了皇后娘娘跟前。

  ---

  乾清宫。

  “禀主子爷，佟国维大人求见。”

  康熙放下手中的毛笔，“准。”

  佟贵人薨逝，康熙也体谅佟家的心情，自是对佟国维言语上安抚了一番。

  佟国维也追忆佟贵人幼年的情形，试图唤起皇上对佟贵人的一点儿感念再加以利用。

  见皇上神色也是动容，佟国维趁机求道：“皇上，秀珠是佟贵人的妹妹，自小同佟贵人一同长大，亦是温婉可人，不若让秀珠留在宫内，代替佟贵人陪伴皇上吧，佟贵人泉下有知，也好安心。”

  殿外，李德全听到此话，拼命咬了咬嘴唇，压下笑意。佟贵人能安心？佟贵人若是有知，怕是变成鬼魂也要半夜去找佟家姑娘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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