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打算今晚去陪着皇后。

  “甚好，退下吧。”

  倒是允昭，满是兴味地询问：“本宫不知，教坊司什么时候来了个小美人呀？”

  退下！

  佟妃好不容易塞个人，怎么能退下！

  得圆了佟妃的想法才是啊！

  瞧瞧，还是她善良！

  话落，满室寂静。

  给皇上献美人，并非什么新鲜事儿。

  皇后为了贤名，历来是放任不管的。

  钮祜禄妃轻笑一声。

  皇后怕是人傻了，明日这皇城就要纷传皇后善妒了。

  教坊司的主管太监赶忙跪下请罪。“禀告皇后娘娘，原定下的宫人突发恶疾，这才换了人。”

  看着跪在地上肩膀轻轻抖动、显得格外令人怜惜的乌雅氏。

  允昭疑惑地发问：“这么说，那这人是你们教坊司的？”

  主管太监就是拿准了皇后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发作，所以就给佟妃行了个方便。

  “皇后娘娘恕罪，不是教坊司的。”

  “想来是事发突然，教坊司才如此行事，娘娘何必苛责呢。”佟妃虽不想乌雅氏好过，但也不想毁掉她。

  允昭无视佟妃的话：“据本宫所知，这种情况，教坊司是有其他人选的吧？”

  看着满头虚汗的主管太监，允昭继续发问：“难不成人都突发恶疾了？”

  也不指望主管太监说出点啥，允昭发了话：“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如有意外，多半是人为。放任意外，就是纵容人心。”

  在座各位纷纷感叹皇后嘴皮子溜。

  瞧瞧这话说的，如有意外，多半是人为。

  还…挺有道理的…

  “皇上，臣妾觉得此事还是查一查为好，您觉得呢？”

  她身为皇后，自然可以去查，但是佟妃不是喜欢试探皇上的心意嘛？

  她就再来帮佟妃试探试探。

  所谓杀人诛心嘛，消灭敌人自然要先消磨她的斗志。

  佟妃开口劝道：“表哥，不过是临时换个人罢了，何必在除夕小题大做呢？”

  钮祜禄妃看够了好戏，只觉得现在的皇后，当真是半点亏不吃。

  不过，踩佟妃一脚这种事，怎么少得了她。

  最好大家都来踩一脚！

  “皇上，今日能在教坊司换个人，那明日也许就能在乾清宫换个人，臣妾倒是觉得皇后娘娘思虑周全。”

  康熙沉吟片刻，“李德全，查一查，再报给朕。”

  到底顾忌着佟家和佟妃，没能在大殿上发作。

  允昭自然知道此事最终不过是处置个奴才，但她才不受一点气，有气就出，有火就发。

  ---

  回到坤宁宫，允昭兴致勃勃地拉着皇上又用了一碗鱼羹。

  康熙看了看餍足的允昭，像只乖巧的小猫咪，吃饱了懒懒地靠在贵妃榻上，和方才咄咄逼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忍不住开口调侃：“依朕看，昭儿才是只小猫，方才露出小爪子要挠人，吃饱了又收起小爪子乖巧的很。”

  允昭瞬间炸毛，她才不是小猫咪，她想当大老虎来着。

  老虎多厉害啊，猫还是太弱了。

  她可是皇后，猫可还行。

  “皇上是在说臣妾方才过分喽，难不成是心疼您那亲亲表妹啦？”说完还自以为气势汹汹地瞪了皇上一眼。

  康熙看着炸毛的小猫，“自然是心疼朕的皇后。”

  “昭儿怀孕辛苦，今夜就不必守岁了。”

  “不要。皇上，来年皇儿就要来到咱们身边了。臣妾准备了做天灯的材料。”说着向司琴使了个眼色。

  “咱们边守岁，边做天灯，亲自为皇儿祈福好不好？”

  看着允昭眉眼间满满的温柔和期待，康熙也感受到了温暖，当年额娘一定也是这样期待他的降生。

  “好，咱们亲自为皇儿祈福，希望皇儿一生平安。”

  于是，这一年的除夕夜，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人花费了一晚上的时间，做了一盏天灯。

  然后，两个人亲手挂在了允昭为皇儿准备的房间门口，亮了一夜。

  允昭希望留下一些痕迹，可以告诉她的孩子。

  他是在阿玛和额娘的期盼中诞生的。

  也希望以后的除夕夜，无论康熙在哪，都能想起他曾饱含期待和祝福的为孩子做了一盏天灯。

  就在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烟花闪耀，照亮了整个紫禁城。

  新年到了。

  允昭歪头看着身旁高大可靠的皇上，莞尔一笑。

  忙拉着康熙走到寝殿门口，指了指亮着的天灯。

  “这是臣妾这几日亲手为夫君做的天灯，愿夫君新的一年康健顺遂，平安无疾。”

  看着比皇儿那盏更加复杂精美的天灯，康熙心里感动。

  皇后有孕，身体不便，又嗜睡。

  想来这天灯做的并不易。

  天灯发出暖暖的黄光，不仅温暖了这凉夜，也温暖了康熙的心。

  康熙默默地将允昭抱紧，久久未松开。

  除夕夜，烟花下，天灯旁，佳人巧笑倩兮。成为康熙这一生中最为温暖的回忆。

  皇玛嬷对他慈爱，但很严格。

  生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总归是有些模糊。

  皇阿玛偏宠董鄂氏，只喜欢她的儿子。

  嫔妃们对他的感情里边总是掺杂着权利和家族。

  皇后是唯一一个对他情意满满而又真诚单纯温暖的人。

  允昭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却不知，康熙在她入睡后，起身到外间，亲手为她做了一盏天灯。

  ---

  待允昭醒来，天已大亮。

  走到门口，刚要指挥人将天灯收起来，便看出了不同。

  “司琴，都说一孕傻三年，本宫是不是也傻了啊。本宫记错了嘛？本宫做的天灯不是这样的吧。”

  司琴几个都忍不住笑了，连苏嬷嬷脸上都挂了笑。

  司琴笑着解释：“娘娘，这是皇上为您做的天灯，您做的那盏，皇上拿走了。”

  “皇上说应该是放在乾清宫才对。”

  司棋也满脸笑意，“皇上可是做了将近一个晚上呢，也就睡了半个时辰就回乾清宫了。”

  允昭心里有些甜蜜，“快，好好地给本宫收起来。”

  “弄坏了，本宫可不饶你们。”

  皇上第一次亲手给她做的东西，必要保存好才是。

  ——

  不过两日，皇上就免去了教坊司主管太监的职，处死了一个太监和一个教习姑姑，并责令佟妃处置乌雅氏。

  司棋愤愤不平，“这算什么处置，明明是...”

  允昭放下手里的书，瞪了司棋一眼，“要灭敌人志气，自己需得先沉得住气。”

  倒也不必急，乌雅氏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

  一击不成，必有后手。

  说罢继续给念书。

  自打有孕开始，允昭便每日雷打不动地念书。

  康熙有时遇上，也会兴致勃勃地念一念。

  只不过，允昭念的都是诗词杂记，美其名曰怕皇儿无聊。

  康熙第一次遇见允昭念游记的时候，当下没说什么，当夜却半宿没睡着觉。

  皇后失忆后，人都不靠谱了。

  于是，康熙开始念经史子集。他的嫡子怎么能只知道诗词杂记呢。

  为免皇儿受允昭影响太大，康熙还经常特意抽出时间来给皇儿念书。

  李德全都惊呼，皇后娘娘这争宠方式真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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