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和小陈又赶到城西工业区的地铁站附近。

  小陈坚持要再去那家豆腐花摊子吃早饭，沈确无奈只好也跟着一起去。老板娘看到是上次的熟客，也不再拘束，聊起各种日常来。

  “最近警察来了好多，治安都变好了。”

  老板娘心情不错，从锅中舀了一大碗豆花递给沈确。

  “是吗...”

  “可不，以前为了争那些破烂，他们那群捡垃圾的经常打架。”

  “哦？”沈确挑了上次没吃的茶叶蛋尝尝味道，“都争什么来着？”

  “嘿！什么都有，别人喝剩下的奶茶，抽了不要的烟屁股，还有垃圾桶里的破衣服，什么都要抢。”

  老板娘不知道想到什么，痴痴的笑了起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给！小哥！”裹着油纸的鸡蛋饼热腾腾被送到师兄手上。

  “上回有个傻子，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女人的内衣裤，还穿着在这里到处招摇乱逛，可把我乐死了。”

  死气沉沉，雾霾缭绕的春日早晨，老板娘爽朗的笑声格外刺耳。

  “多谢！”

  用完早饭离开摊位，沈确远远瞄了眼厂房，现下只有一辆警车停在那里，估计是留下保护现场的。

  两人来到电话里所说的那家杂货店，门面非常的小，不常在这里活动的人很难找到，来电的是店里的老板，俗称个体户，他皮肤黝黑，操着一口很重的外地口音，显然不是尚安本地人。

  看到他们来访，马上就猜中是警察，然后放下店铺的卷帘门，搭起一张桌子，邀请两人在货架的下方坐了下来。

  “前几天，我在路口看到协查通告的时候，心里一惊就一直在想，会不会是那位老板哩？但我又不是很确定，反复看了很久的监控录像，才敢打电话到警察局哩。”

  “你们很熟悉？”小陈问。

  “也不算哩，最近来的少了，之前偶尔到我这里买包烟，买点吃的罢了哩，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就是个见面点头的关系。”

  “那天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快晚上十一多了点。”

  “买了什么？”

  “方便面还有矿泉水。”

  “能指看给我看是哪一种吗？”

  杂货店老板站起身来，在货架上摸索，“就是这个哩...”

  沈确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方便面，发现是最近野营很流行的，带自加热功能的超大面饼，而矿泉水则是最常见的品牌。

  古怪的是，在发现尸体的附近，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类似此**的食品。

  他和小陈交换了下眼神，问道：“他有说什么其他的事吗？”

  “没有，他完全没有提过。”

  沈确记得老板提过监控，便让对方打开让他们查看。

  果不其然，在当天晚上十一点刚过，熊耀祖走进杂货铺要了一瓶水和一桶泡面就离开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沈确瞧见熊耀祖穿着一套并不合身的黑色西装，颜色已经有些褪去，有的地方还有些明显的污渍。领带斜垂在领口，松垮的挂在脖子上，脚上的皮鞋也看起来破旧不堪，皮面上布满了磨损和裂痕，整个人一副久经风霜的样子。

  “看上去，也不是很像流浪汉的装扮..."小陈轻声低语了一句。

  “对啊，再怎么也是也落魄的老板哩。”

  “你对他评价还挺高？”

  “那当然，起码不会像那群无赖一样，在我这里赊账不还还捣乱吧。”

  杂货店老板看上去说的是那些附近的乞丐，和之前摊蛋饼的老板娘一样，他也对这里的治安颇为不满。

  “对了，你这里有没有在店里卖过或者投放过老鼠药？”

  “啊？哎哟哟哟，这、这没有的事哩..."

  男人感觉有些惊讶，回答也磕磕绊绊的。

  “你确定？”

  小陈眯着眼看着老板，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大了很多。

  “对、对啊！我没有！这些都是管控的违禁品，我怎么可能会卖呢。”

  “那你支支吾吾什么？”

  “哎呀，那、那是...哎！那是因为原本确实有老乡想找我做来着哩，但我还是没敢，以为被你知道了哩。”

  在向老板要来了当天监控录像之后，两人觉得暂时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就决定分头行动。

  小陈回城西分局先向专案组报告这些情况，而沈确则赶去了案发现场，他想确认下从杂货店到废弃厂房所需要的时间，顺便看看是不是上次在现场遗漏什么线索。

  和门口的警员打过招呼，沈确直接上了三楼，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这里依旧非常阴森。

  沈确浑身打了个冷战，从背包里拿出鞋套和橡胶手套，走进了走廊尽头那间财务室。

  沿着大小两个房间，他又进行了一遍地毯式的搜索，甚至把头都探出窗外往楼下看，都没有找到熊耀祖手里那桶泡面的**盒，只看到上次小陈吃完早饭的一次性纸盒被扔在楼下草丛里，上面还赫然印着几个红色大字“红姐豆花”。

  又找了十分多钟，仍旧一无所获，沈确却已经感到体力不支，头晕目眩。他蹲下身子，用手揉着太阳穴，想要缓解头痛，却无意一瞥，被沙发底下的缝隙所吸引。

  “这是什么？”

  他打开手机，弯腰匍匐在地上向缝隙处照明，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大着胆子，沈确又调整了姿势，伸手去够，无意间碰到那东西的边角，质感似乎异常柔软，沈确心跳加速，继续向内探索，隐隐约约又摸到一枚金属状的物体，他打着灯光往那个方向照去，物体透过尘埃闪着微光。

  “太好了...”

  他不禁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他把东西紧紧攥在手里，用力从沙发底下一抽。

  登时就愣住了，手中竟是一件精致的黑色蕾丝女士内衣，在金属扣下方，还挂着同款丁字裤。

  沈确迅速从包中拿出证物袋，并把内衣放了进去，那袋子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想，这也许会成为案情突破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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