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未来，程志刚也想过，只是他手底下养了一帮兄弟，不是他说想解散就能解散的事儿。

  周勇目光下垂：“你与周霞不是一路人，即便他们在一起，你能给她幸福吗？”

  程志刚飘远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实中，他微微一愣，没想到周勇会这么直接地问出这样的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能保证她吃饱穿暖。”

  在程志刚看来，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只要能让自己女人吃饱穿暖就行。

  周勇低声笑了笑：“若仅是如此，我看你与周霞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周霞跟你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程志刚拳头握紧，目光不善望着周勇：“你当我愿意走这条路？”

  若是有选择，他也想做个安分守法的公民。

  “开始也许并非你所愿，我理解。但如今你想金盆洗手还是有路可走。”

  周勇一句话让程志刚僵住，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在一起数秒。

  “我有自己的苦衷。”

  这话是程志刚说的。

  他手底下那帮兄弟都靠程志刚养家，他若退出这一行，他那些兄弟怎么办？

  周勇点头表示理解：“你若无法给周霞安稳的生活，请你离她远点。”

  程志刚死死盯着周勇，那眼神仿佛想将他千刀万剐。

  周勇毫无畏惧再次开口：“你自己深陷泥潭无法自拔，两个孩子若是在你身边长大，等你有个好歹的那一天，你的仇家会放过她们吗？”

  他的话好像一把利刃直戳程志刚心脏上，痛的他呼吸不由加重。

  周勇面无表情起身：“你想与周霞在一起，就拿出你的诚心。你若是想掰掰手腕，我们大可以过过招。”

  程志刚难缠，周勇亦非善类。两人心知肚明，皆不敢轻举妄动。

  留下这句话周勇迈着大步离去，程志刚望着他背影，紧握的拳头，指关节渐渐泛白。

  “大哥，你们聊什么了？”

  周勇把跟程志刚的对话与周霞陈述了一遍。

  周霞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大哥，如果他真的不再从事这个行业，难道我真的要嫁给他吗？”

  周勇思索开口：“若是程志刚愿意为你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样的男人值得你嫁。”

  周霞张了张嘴，看着周勇说道：“大哥，可是我不想再嫁人了……”

  婚姻给她带来都是伤害，周霞从未想过再婚一事。

  周勇却说：“一个女人想独自拉扯四个孩子长大不容易，特别香港还是个灯红酒绿的城市，她们又都是女孩子，你应该为孩子将来多考虑考虑……”

  周霞沉默片刻，她叹口气：“大哥，我心好乱。”

  周勇微微皱眉：“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寻思寻思这些事情。

  我与你说这些话，并不是说你非让嫁给程志刚不可，只是我觉得他对你有情，又执着等了你这么多年，在男人堆里，他算得上是个痴情种……”

  不仅如此，程志刚又帮周霞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假设周霞想再婚，程志刚是最好的人选。

  周霞心乱如麻，周勇眉头紧锁：“我们回家吧！”

  兄妹回了家，周玲在李家呢！

  “大姐，你们跟大哥去乡里怎么空手回来的？”

  周霞笑着说：“原本想去供销社转转，突然我胃疼的厉害，大哥陪我去了一趟卫生所……”

  周玲关心关心周霞，周勇看看时间，与张桂芳言语一声，他骑上自行车去了大队。

  “你这个点怎么来了？”

  周勇过来时，李洪军下班从大队院里往外走。

  “我来打个电话。”

  李洪军哦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

  周勇点点头，他给郭向前打个电话，两人聊了十多分钟。

  从大队出来，周勇思索一番，骑上自行车去了鱼塘。

  他捞了两条大鲤鱼，付过钱提着鱼去了养鸡场，他又买了两只公鸡。

  周勇骑着自行车回到家，李景安看见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哈喇子都馋出来了。

  姜月娥把鱼跟鸡接了过去，晚上周勇要亲自下厨。

  周可欣一听十分高兴：“爸，做一鱼三吃好不好？”

  周勇笑着应了一声，周可柔嘟着小嘴：“爸，这次做一鱼三吃，能不能别放那么多辣椒，上次辣的我都没吃几口鱼肉……”

  “好，爸知道了。”

  几个孩子在院中玩，周勇笑呵去了厨房。

  姜月娥手脚麻利宰杀了两只大公鸡，处理干净，周勇扎上围裙开始做菜。

  李彩云回来时，周勇正在翻炒锅里鸡肉，她笑着问：“今天什么日子，你怎么下厨了？”

  周勇瞧了一眼自己媳妇：“我下厨至于你这个反应吗？”

  李彩云笑吟吟把话接了过去，两口子斗起了嘴。

  小鸡翻炒好添上开水，周勇盖上锅盖，把鱼肉改刀腌制上。

  李彩云见自己帮不上忙，转转悠悠她离开了厨房。

  周霞与张桂芳坐在屋檐下正在唠嗑，李景初李景恩在各自屋里写作业。

  “妈，我爸没在家吗？”

  张桂芳笑着说：“你爸去你四叔家帮工去了……”

  李彩云哦了一声，她拿个小板凳坐下，三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了起来。

  “大嫂，在砖厂上班累不累？”

  李彩云笑着说：“我的工作除了熬时间以外，一点也不累人……”

  她每天的工作十分轻松，看看报纸喝喝茶水，偶尔有点事情，很快就能处理完。

  最主要的是，李彩云一年上六个月班，领的是全年工资，就这一点不知羡煞多少人。

  周霞轻笑：“大嫂，这么说来你工作十分清闲呀？”

  李彩云笑着颔首：“你在那边上班累不累？”

  周霞把话接了过去，挑一些能说的事情与李彩云聊了起来。

  张桂芳见自己也插不上话，她起身去了菜园。

  “姥姥，你要摘什么菜，我来。”

  张桂芳望着跟进园子里的周可欣：“薅几根葱就行。”

  周可欣应了一声，张桂芳扶着腰，望着自己大外孙女，眼中都是欣慰之色。

  “妞妞，够吃了就行。”

  周可欣笑着哦了一声，拿着几根葱跟在张桂芳身后离开了园子。

  不远处周霞望着这一幕，她跟李彩云说：“大嫂，妞妞真懂事。”

  李彩云脸上笑容渐渐凝固，眼中浮现忧愁之色：“懂事是挺懂事，就是如今她不愿意去上学。总是这样在家待着不是个事……”

  周霞拉住李彩云的手拍了拍：“大嫂，妞妞显然是惊吓过度造成的后果，给她一些时间，适应适应就会好起来……”

  李彩云欲要开口，一辆吉普车停在了李家大门口前。

  姑嫂二人目光齐刷刷看了过去，程志刚出现在周霞视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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