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不干，就是抱着王大花，“我要大花婶儿！大花婶儿，好！大花婶儿给吃的！”

  “哎呀行了！烦死了！”盛兴国连忙去捡地上的钱，一副终究是被金钱迷花眼地模样，“我带回家去，行了吧？不过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有人出一分钱肯定不行，最少两毛，一个月两毛，俺家就留他到三月份，等冬天一过，就让他走。

  你们同意我就收着他，不同意那就拉倒！”

  呼！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队长更是。

  他家有闺女在呢，而且只有一个闺女，弄个傻小子回去，多提心吊胆？

  他还总是到村社来，放着母女俩在家，实在不放心。

  盛家可是三个男人，一个比一个结实。

  “行行行！凑不上两毛钱的，用粮食抵了，行不行？”

  盛兴国犹豫一下，“行吧，明天都收上来，给我送过去。你们别老说啥军人家属的，我儿子是军人，俺们全家就得无私奉献呗？谁要是不同意，就把这小子送你家去！

  还有你们这几个知青，自诩文化人，天天就知道盯着俺家吃了啥、干了啥，你们还不如村里的长舌妇！”

  盛兴国那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子，身材又特别魁梧，黑着脸的模样，别提多吓人。

  知青们各个畏畏缩缩，也不敢再说什么。

  盛兴国瞪着傻小子，严肃警告道：“我不管你能不能听懂，要不是看在你帮过老子闺女儿的份儿上，老子才不会收留你！你到了我家也得乖乖听话，该干活干活，别以为傻了老子就调教不了，看我家傻小子这都被老子调教好了！”

  大队长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兴国啊！你可别虐待孩子！啥时候不愿意养了你说一声，送到村社哈，实在不行就挨家照顾。”

  村里人一听，不愿出钱的都赶紧掏出两毛钱，丢下就匆匆走人。

  开玩笑，烫手山芋谁愿意要啊！

  所有人都关注着盛兴国，老孙头推了傻小子一把。

  傻小子在没人看见的时候狠狠愣了老孙头一眼，明显是谁也不服谁，“这是我自己争取到的，你别想抢功！”

  老孙头眼睛一瞪，还想说什么，王大花却走过来牵住傻小子的手，语气很温柔，“以后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傻小子嘿嘿笑着，连连点头，还是那句话，“大花婶儿好，大花婶儿饿。”

  等盛家人带着傻小子离开后，全村人都松了一口。

  老孙头似是很不舍得地想要跟上，被盛兴国瞪了一眼，他连忙停下脚步，不舍地叮嘱着，“张家小子，孙爷爷会去看你的，在人家可不比自己家，有点眼力见儿，要干点活啊！”

  他把一个担心小辈的慈祥爷爷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就算以后去盛家走动，村里人也不会说啥，毕竟担心嘛。

  盛夏回头看了老孙头一眼。

  那一眼，让老孙头心惊肉跳，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但小姑娘笑得可甜，“孙爷爷，欢迎你随时去我家哦~”

  一路上，傻小子都未曾暴露分毫，哪怕到了盛家，他还是一副傻兮兮地样子。

  盛夏瞧着，都替他累，“放心吧，没人盯梢。”

  江牧野心里一紧：不会吧，盛江不会告诉盛家他的身份了吧？他是知道盛江有点邪门在身上的，但是……

  好吧，他想到了在山林里见到盛夏要宰了盛春的那个画面。

  这一家人都挺邪门……

  江牧野终于瘫在椅子上，浑身像是泄了力一般，“你们这做戏功夫了得啊，我还以为你家是真不想收留我。早说啊，累死我了！”

  盛夏递给他一杯水，“我们，只是无条件信任我大哥。”

  江牧野是真渴了，咕咚咕咚灌下一杯水后，感觉身心都舒畅了。

  他对上盛夏的眼睛，“我也是。”无条件信任盛江同志。

  “我有个问题。”

  “能问你个问题吗？”

  两人同时开口，愣了一瞬后，江牧野笑道：“你问。”

  盛夏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毁了盛春儿的人，是你？那天我在山里看到的人影，也是你？”

  此时的江牧野，就是个流浪乞丐的形象，完全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但那双眼睛却如鹰隼般，格外凌厉，“你这是两个问题。”

  盛夏摊手，“你就说是不是吧。”

  江牧野也摊手，“是。怎么，怪我下手太狠？我可是记得你要让盛春死的。”

  好小子！

  果然是他！

  江牧野忽然发现，盛家人盯着他的眼神全都是亮晶晶地，就好像他的追风看见肉似的。

  “咳咳！”江牧野环视了一圈，微微歪头，“你们家，不对劲儿。全都换人了？”

  嚯！

  洞察力还怪敏锐得嘞，怪不得能当双面间谍。

  这话，倒是没人回答。

  江牧野自顾自地道：“大花婶儿不心软了，盛海不混蛋了，盛淮不傻了，而你，变化最大。”

  村里所有人，江牧野都了如指掌。

  别人观察不到的事情，江牧野却是看一眼就知道问题所在。

  打从那天在山林里看到盛夏要杀盛春，他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盛夏。

  但那时候江牧野还没有察觉整个盛家都不一样了。

  盛家刚搬过来的时候，他只是有所猜测，直到那次想跟上牛车，盛家人所有的反应都被他看在眼中。

  这些人，变了。

  在盛夏怀疑老张家的傻儿子是否是敌特的时候，江牧野也在怀疑他们。

  当然还是没人回答他。

  江牧野倒也没有刨根问底，左右环顾了一下房间，眼中有欣慰也有无尽眷恋。

  盛夏眉梢一挑，试探问道：“你叫什么？”

  江牧野对上盛夏的眼，“江牧野。”

  不是假名，也不是代号，是只有组织上知道的真实姓名。

  “江……所以，这座宅子是你的？”

  江牧野没回答，而是身体力行地给了盛家人一个答案。

  他来到土炕前，将被褥掀开。

  盛海皱眉，起身就要阻止，被盛兴国拦下了。

  少年准确无误地在土炕上摸到一块红砖，徒手将那块砖掀起，一只脏兮兮却很修长的手探进去，从里面摸啊摸，像是松鼠搬家似地，从里面掏出了好多东西，有点东西太大，他又掰开其他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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