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点水。”

  夏回清接过于逢递给她的水，喝了一口，被齁得呛咳不止，“这什么啊？怎么齁甜。”

  于逢挑了下眉，“葡萄糖水，三管葡萄糖注射液兑的。”

  夏回清愣了下，问：“为什么给我喝葡萄糖啊？还纯度这么高，我没哪里不舒服的啊？”

  于逢瞥了一眼夏莫听，乖巧道：“你哥让我泡的，我只是听从命令。”

  夏莫听抱着胸肯定地点了点头，说：“你睡了一个月才醒过来，当然要补充点营养了，快点喝完。”

  夏回清欲言又止道：“可我真没觉得哪儿不舒服，再说了，你自己都不乐意喝，为啥还要逼我喝。”

  夏莫听板起了脸，“嗯？”

  肚子上传来痒意，夏回清没忍住笑出了声，抬手抚了抚正趴在自己腿上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说：“你是小狗吗？钻来钻去的。”

  此时她坐在沙发上，林意漫则是坐在地毯上，正抱着她的腰，不断地用自己的头蹭着夏回清的肚子，耍赖道：“就是小狗，就要钻。”

  夏回清被她蹭得直笑，无奈地低下头，轻轻地抚摸她的头，柔声问：“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你的头发跟眼睫毛都怎么回事，为什么全白了？”

  她顿了下，打趣道：“总不能是因为我一夜白头了吧？”

  于庭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友情补充道：“还没到一夜，也就大概一个小时吧，就白了。而且还是唰——一下就全白了。”

  夏回清愣了下，捧起林意漫的脸，皱起眉，凶巴巴道：“所以你都干了什么？快给我老实交代。”

  林意漫任由她揉搓自己的脸，无辜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夏回清恐吓道：“快点告诉我，不然我不理你了哦。”

  林意漫急了，“不行！”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夏回清，小声恳求，“不要不理我……”

  夏回清心都快化了，撩起她的刘海，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说：“我错了，刚刚只是吓唬你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不理你的。”

  她大拇指蹭着林意漫的眼眶，说：“所以到底为什么会白？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把我换回来的？”

  林意漫顿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被她打断了。

  夏回清眯了眯眼睛，用眼神警告林意漫，说：“我其实看见了一点的，你不要想着蒙我。事到如今了，你肯定知道不少内幕。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知道对不对，所以你想清楚了哦，要是骗我我可就生气了。”

  林意漫看着她这故作凶巴巴实则毫无威慑力的瞪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没忍住先傻笑了一声，说：“你倒是让我开口说呀，我还没说呢你就先威胁我了。”

  夏回清没忍住扯了扯她的脸，说：“知道我是在威胁你，你倒是怕一下呀！”

  林意漫覆上她的手，牵下来吻了吻，说：“我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只有失去你。”

  夏回清一顿，抿了抿唇，低声道：“抱歉……但我真的……真的也没办法……”

  她苦笑一下，说：“毕竟我也只是个偷渡者。”

  夏莫听在她身旁坐下，说：“所以，你不如先给我们一个解释？”

  夏回清看了看夏莫听，似乎是有些纠结，不知该如何开口。

  谢宴大概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开门见山道：“我们曾亲眼看见你消失在我们眼前，又亲眼见证林意漫是如何将你带回，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是不信的了。”

  夏莫听点了点头，揉了下夏回清的头，温柔地看着她，说：“只要是你说的，我们都信。”

  夏回清在这样温柔的安抚下也平静了下来，笑着拨开夏莫听作乱的手，说：“就像我说的，我其实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她先是看了一眼于逢，然后再把视线转回到夏莫听脸上，说：“其实在我那个世界里，你们是虚拟人物。”

  夏莫听愣了愣，“啊？”

  夏回清没忍住笑了，说：“很喜欢你们小说人物的一句话，‘啊？’。”

  于逢率先反应过来，说：“所以在你的那个世界里，我们是小说里的人物？”

  夏回清打了个响指，“Bingo！你跟夏莫听是一本小说里的主角，而我很喜欢那本小说，非常喜欢。”

  她说着说着目光就逐渐柔和下来，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细腻绵软。

  她笑着说：“在我那非常灰暗的阶段里，是这本以你们为主角的小说一直在陪伴我，也是你们两人一直在支撑着我。”

  夏回清看着夏莫听，不知道为什么，夏莫听竟然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虔诚。

  夏回清诚恳地说：“你们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夏莫听沉默一会儿，说：“可是你出现在了这里，就说明这个支柱最终还是断掉了，是吗？”

  夏回清有些讶异，这是她不曾设想过的，没想到夏莫听竟然能抓到这个点。她仔细地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不这么认为。如果这个支柱真的断掉了，那么我甚至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夏莫听紧紧盯着她，没再说话。

  窗外又划过一道闪电，随之而来的就是闷雷声。那道闪电的力量过于强大，竟然仅凭自己就照亮了整个夜空，可伴随着它的雷声却是沉闷而压抑。

  夏回清看着窗外，有些感慨，“……当时也是这样的一个雷雨夜。”

  “什么？”

  林意漫扣住夏回清的手，轻声说：“她跳海的那晚，也是这样的一个雷雨夜。”

  夏莫听愣住了，慢慢瞪大了眼睛，猛地抓住了夏回清的肩膀，“你跳海了？！”

  夏回清被他捏得有些疼，但她也记得刚刚夏莫听那酸里酸气的发言，更知道夏莫听现在是关心则乱，所以她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夏莫听的手，说：“要打破次元的界限，当然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夏莫听眉头紧皱，“代价就是你自己？”

  夏回清感觉到捏住自己双肩的手逐渐放力，瞬间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我跟老天爷来了一场豪赌，赌注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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