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庭一愣，颇为尴尬地看了看夏回清，说：“那个，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他干笑两声，说：“我就是随便问问，不回答也没关系的。”

  夏回清回头去看夏莫听，说：“你们是想知道我护腕下是什么，所以才来试探我的吧。”她瞥了一眼略显僵硬的林意漫，说：“是林意漫让你们问的，对吧。”

  陈述语气，而不是问句。

  夏莫听抿了抿唇，说：“不是，你回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所以就问了一下她。我只是奇怪那究竟是什么，就连手术的时候都没能取下来。”

  夏回清没接话，只是盯着夏莫听看了很久，然后自觉地把手伸了过去，说：“我说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能瞒的。反正你们迟早都会知道的，但是我还是想能拖多久是多久。万一就真的能瞒一辈子呢，毕竟未来的事情谁能确定。”

  她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夏莫听，问：“你是真的想知道这底下是什么吗？”

  夏莫听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夏回清打量他一会儿，然后从茶几桌的抽屉里摸出把小刀，二话不说就要朝自己的手划去。

  林意漫眼疾手快地抢走了小刀，说：“做什么？！”

  夏回清无奈地说：“你们不是想看吗？那我总得先拆开吧？”

  林意漫抿了抿唇，手心开始出汗，说：“……我来。”

  夏回清十分乖巧地把自己的左手交给了她，她比划半天，却都没敢下手。那薄薄的一层布跟夏回清的皮肤紧紧相连，让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插进小刀的缝隙。

  夏回清也不催她，只是垂眸等着。

  约莫过去了半个小时，林意漫仍旧在摸索着，无处下刀。

  夏回清的耐心终于是耗尽了，趁她不注意抢过小刀，干净利落地从某个定点插了进去，刺啦一声把那护腕彻底割裂。

  小刀划过皮肤，细细的划痕很快就洇出血珠，顺着白皙的手臂往下滑。

  夏回清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夏莫听根本来不及阻止。

  随着布片的掉落，他一时说不上到底是那正在流血的伤口吓人，还是那道肉眼可见深长的划痕更吓人。那划痕从腕骨一直划到腕侧，目测长达5cm，根据疤痕增生以及裂口直径也可以得出这一刀是用足了力要往深里割。划痕上的缝合线参差不齐，可以看出第一次缝合并不成功，后面又重新缝了一遍，显得狰狞可怖。

  夏莫听一手紧抓着夏回清的手腕，盯着那划痕一言不发。半晌，他站起身去拿医疗箱，替夏回清处理好她刚刚拆护腕时不小心划伤的皮肤。

  整个过程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沉重的氛围渐渐在大厅里蔓延开，除了夏回清以外的人都感觉到窒息感。

  夏莫听沉默着处理好一切后，这才摩挲着那旧疤，低声问：“怎么回事？”

  夏回清坦然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被骗了而已。”

  夏莫听执意追问：“被谁骗了？怎么骗的？为什么骗你？”

  夏回清神情无辜，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骗我，但原因也不是很重要，总不过是看我不顺眼要给我制造点麻烦罢了，不算什么事。放心吧，人我已经教训过了，也送他见了祖宗了。诶，我是正规手段送的啊，军事法庭送他去见的。”

  林意漫突然开口说：“能骗到你的，只能是跟你哥有关。所以他是怎么拿你哥骗你寻思的？”

  夏回清有些烦了，说：“纠结方法做什么？你们只需要知道结果是我好好地活了下来，并且那孙子已经被我送走了，这就够了。”

  林意漫还想逼问，却见夏莫听突然轻声说：“如果你不把全部事情都告诉我的，那就由我自己随便猜想了。”

  夏回清一顿，缓缓扭头看他，垮下脸来，说：“我说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

  夏莫听撇过头去，声音嘶哑，“结果是你差点因为我死了。”

  夏回清下意识反驳道：“跟你没关系！”

  夏莫听笑了一声，说：“你现在是在说你跟我没有关系吗？”

  夏回清一噎，实在是没想到这两个事情有什么逻辑关系，说：“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是两码事。”

  夏莫听眼尾红了，微微抿唇，说：“林意漫说得对，在你没回归前，能让你产生情绪波动的只有我，能让你上当受骗的，也只能是与我有关的事情。”

  “能让我产生情绪波动的不只是你，还有林意漫啊。”

  “我说了，在你回归之前。在你执行潜伏任务的时候，你的所有表现都是冷静稳重，哪怕是对待林意漫的情愫，你都是慎之又慎，不断地推开她。确实，能让你产生情绪波动的还有她，但是她当时就在你身边，你完全可以去见她问个明白。但是你见不到我，你无法查证信息有效性，这才被人骗走了。”

  夏回清有时候是真的觉得头大。该说不愧是主角吗？都这么聪明机灵。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说：“那只是意外，我后面没再犯过蠢了。”

  林意漫说：“因为你后面回来后直接就开始收网行动，你当然没有机会再犯蠢。”

  夏回清给了她一肘子，“就你话多。”

  夏莫听根本不肯放过夏回清，说：“你要是不说出来，我只会往更糟糕的方向猜想。”

  于逢也适时说道：“你不说清楚，你哥哥能自闭一辈子。”

  夏回清：“……”

  别说，按照夏莫听这性格，还真有可能自闭一辈子。

  她思来想去，自闭一辈子跟短暂自闭，还是后者更好一些，但还是不太敢说出真相，不太想让夏莫听难过。

  夏回清叹了口气，一边纠结，一边慢慢地说出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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