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就赌谁能和他一起离开。”

  “好啊，那就赌谁命大！”

  无邪同意了黎簇的赌局，黎簇听到无邪的回答后，沉默的抽着烟，等一根烟抽完后，黎簇站起身看着睡着的疯子，将地上自己的背包背在身上，手中紧握着疯子给自己的匕首。

  黎簇看了疯子好一会后，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离开，进入了他们来时走过的通道中。

  黎簇离开后，胖子递给了无邪一根烟，无邪接过烟后笑着和胖子对视了一眼。

  这个赌局根本就不会成立，因为被带走的，只可能是黎簇。

  等疯子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胖子在看到疯子的伤势的时候，就知道了疯子的算计，胖子可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当即明白了该怎么做。

  所以麻药根本没打下去多少，毕竟这个时候的情况，可不会允许疯子多睡一会。

  “人走了？”

  疯子左右看了一眼，没看到黎簇，无邪和胖子也没出声提醒，就知道黎簇离开的有一回了。

  无邪听到声音，看向疯子的方向，胖子连忙过来，查看疯子的伤口有没有继续流血。

  “你刚睡下没多久就走了，这么多年了，你算计人心的本事，还真是丝毫没少啊。”

  无邪微微有些嘲讽的看着疯子，疯子当年可不就用两亿六算计了无邪吗？

  不过无邪和疯子相识那么多年了，也不会去在意这些了，只是提到了，难免让无邪觉得嘲讽。

  “给我根烟。”

  疯子没理会无邪，伸手问胖子要烟，胖子也是知道疯子的，就把自己口袋里单独放的烟拿出来，撕开包装纸递给了疯子，又看疯子不方便，顺手把烟点上了。

  疯子叼着烟，吐出嘴里的烟雾，这才和无邪说话。

  “你要是活得久了，见的多了，想不去算计都难。”

  疯子的语气也略微有些嘲讽，嘲讽什么呢？或许是自己吧。

  若疯子不会算计，当年张麒麟就不会从疗养院离开，离开那个地狱。

  若疯子不会算计，瞎子也不可能那么顺利从陈皮的手底下离开。

  若疯子不会算计，陈皮不会在死前把位置交给疯子。

  若疯子不会算计，当年的两亿六就真的是解雨臣出了。

  若疯子不会算计，也不会成功进入霍家成为霍家人。

  若疯子不会算计，汪家人也不会注意到疯子。

  若疯子不会算计，疯子此刻也不会在这里了。

  想到这，疯子更是觉得嘲讽，似乎这一生，每一步路，都是算计着走下去的，走错了一步，便万劫不复，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死人堆里了。

  算计，疯子也不想去算计，可由不得疯子不去算计。

  若疯子不算计，张麒麟当年在疗养院起码要再等个六七年；瞎子要被陈皮留下继续刀口舔血；四爷的位置不会落在疯子的手里；霍老太太不会同意疯子回到霍家，让疯子可以去霍玲的坟前看看；汪家人更不会注意到疯子，将主意打在疯子的身上。

  事到如今，谁还会记得，当年的疯子，只是想要找到母亲，只是想要回到母亲的怀抱中，听母亲给自己唱首歌。

  没人记得。

  所有人都不会记得。

  你记得吗？

  疯子是记得的。

  疯子记得自己要干什么，除去当年解救张麒麟和瞎子之外，疯子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找到自己的母亲，知道母亲被自己亲手所杀后，疯子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报仇。

  你当然可以骂他疯子不择手段，可以骂他疯子无耻，可以骂他疯子没有心。

  因为疯子一直在算计，算计了所有人。

  这些疯子都认，因为这就是疯子自己做出的选择。

  尤其是黎簇，等黎簇回来的时候，肯定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疯子的算计，可疯子会在意吗？疯子不在意。

  黎簇可以骂，可以怨，可以恨，甚至可以报复回来，杀了疯子。

  当然，如果那个时候疯子还活着的话。

  疯子为了设计黎簇，不惜特意中枪，故意受伤，甚至想要死在这里。

  真的都是疯子为了设计吗？

  也不尽然。

  疯子已经活累了，这几十年里，真的太累了。

  疯子只想去到霍玲的坟前，和自己的母亲死在一起。

  那又为什么要决定死在这里呢？

  是愧疚吧。

  黎簇无辜吗？

  无辜的。

  黎簇只是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甚至才成年，就被疯子拉入了这个局，不惜一切来设计。

  疯子觉得，能够让自己的局更加完美的，又可以补偿黎簇的，就是自己这条命了。

  或许等黎簇结束了一切回来了，知道疯子死了，心底里的恨意会少些吧。

  会吗？

  也许吧。

  疯子抽完一根烟，从地上起身，胖子连忙把疯子扶起来，生怕疯子牵扯到伤口。

  疯子没理会地上的背包，直接背起了自己的双刀，抬脚就要走。

  “你去哪？”

  无邪的视线逐渐恢复，也看到了疯子的举动，疯子走向了黎簇离开的路。

  “跟着他。”

  “你受伤成这样，你不要命了！”

  无邪站起身大声的斥责着疯子，疯子听着无邪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这条命早就该死了。”

  “你，，，，”

  无邪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疯子打断了，疯子回头看着无邪。

  “无邪，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了，你欠我的钱不用还了，可以的话帮我照顾好霍家，，”

  疯子低垂着眸子，没等无邪说话，紧接着又说道。

  “还有，，，帮我和瞎子说声抱歉，，那张银行卡里的钱，，，都给他了，，，，”

  疯子说完后，抬脚就走，没有回头再看无邪一眼，无邪听到了疯子的话，就像是卡壳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疯子！”

  胖子听明白了疯子的意思，想要阻止疯子去，疯子却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并没有被胖子的叫喊阻拦了脚步。

  “小声点，别把人引过来了。”

  疯子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空间里，传到了胖子和无邪的耳中，人却消失在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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