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才不管玄烨多无奈，他反正就是挺好奇的。

  “我说，你就不怕小璃儿被那小子拐了去？”

  虽然望舒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个曾为人皇的伟人，怎会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玄烨见他实在好奇，连酒都给他倒好了，也就跟着一起喝了。

  “我家阿璃，怎会被他拐走。”

  “你就那么自信？那小子可不比你差，只是修为比你弱了些。”

  玄烨摩挲着杯子，笑的是那样自信。“我家阿璃眼中，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

  “从前是，以后也都是。”

  “啧啧啧。”没有体会过感情滋味的望舒，他是不能体会玄烨到底是如何心境了。

  不过看玄烨的表情，他还是挺得意的。

  “哎，老夫也学这天下人，问你一个问题。”

  “前辈请问。”

  “比起这天下，你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呢？”

  玄烨并未有丝毫迟疑，笑容更甚。“前辈这就不懂了。”

  “哦？哪里不懂？”

  “我家阿璃，既是美人，还自带江山。”他的眼中，可都是满满的宠溺和骄傲。

  “咦～”望舒莫名被塞了一大嘴狗粮，一下便觉得口中的酒没了滋味。

  他嫌弃的抱回了两坛酒，连酒杯都不给玄烨留，就那么决绝的走了。

  “哎，前辈，不喝酒了？”

  望舒送了他一个白眼，“喝饱了！”他还是等那小子回来以后，跟他一起喝吧。

  玄烨难得笑的那样开心，他轻摇头，给自己倒起了茶。这茶可是阿璃专门给他炒的仙茶，可比那酒好喝多了。

  北离与东古边境，万里绵延的山脉处。

  帝云璃与百阳仙王，一同出现在一处断崖之上。

  风吹起两人裙摆，卷起一地的落叶，刹那间，仿佛就在百阳仙王初遇到帝云璃的那一天。

  只不过那里是一片花海，而这里，只剩秋风扫落叶，对应着他的心情，也是十分应景。

  “你是萧白潋。”

  帝云璃望着远方，悠悠开口。

  “嗯。”百阳仙王与她并列站在一起，侧目看着他。他的眼神，仿佛都要碎了。

  帝云璃转头看向他，对上了他的目光。

  在那一刻，帝云璃又会看不懂他的情谊。

  “谢谢你，将灵儿送回了我身边。我听轮转王说了，你每每转世，都会默默守护着灵儿。”

  百阳仙王笑的有些酸楚，不敢再跟帝云璃对视。“今生，她是我妹妹。我护她，理所应当。”

  “至于之前，是我亏欠你姐妹二人的。若不是我瞒着麒麟圣王可能会对你们下手的事，让你们提前做了防备，或许你们经历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把一切，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他有愧，却着实不知该如何弥补。

  帝云璃莞尔一笑，“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那时候没有告诉我们，不然，我会真的彻底失去灵儿的。”

  她不能告诉百阳仙王，玄烨从时间长河中回来前的那一世，霖儿确实救了回来，可最终，却是彻底献祭，成为了放望舒出来的钥匙。

  那一世，因此她失去了太多。不仅是灵儿，还有在那禁地中的父母，她也无缘得见。

  所以萧白潋的错漏，并不是他造成的，而是时间长河那边的玄烨，布的这先死后生之局。

  百阳仙王侧目看向她，嘴角蠕动，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个字。

  明明她就在身边，他却感觉她离自己是那样的远。

  以前初遇她时，自己一心为了仙殿，虽心悦于她，却要以三界安稳为先。来不及表达情感，她们姐妹二人已纷纷离世。

  身为萧白潋时，他明明在那么早就遇到了她，可是为了东古，他明知自己的心事，却发现他们俩走上的，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一个，为了东古甘愿放弃修行。一个为了天下，历经万难，终于突破层层障碍飞升为仙。

  大概，失去她，便是他两次错误选择的报应吧。

  不，从未拥有过，又谈何失去呢？

  “在想什么？”帝云璃问。

  “在想，我错了吗。”

  “哪里错？”

  “两次都选择了肩上的担子，而没有选择你。”百阳仙王与帝云璃对视，眼中略带伤感，似想从帝云璃的眼神中看到些别的情绪。

  帝云璃浅浅一笑，“正因如此，你我才是知己，不是吗？”

  他若是弃天下，而选择她的人，又如何能入她的眼，又如何能成为她的知己呢？

  “可是他选对了。”百阳仙王指的，自然是玄烨。

  说起玄烨，帝云璃眼中笑意更浓。

  “是啊，他选对了。”

  百阳仙王叹息，看向了远方。“原来，天下和你，是可以兼得的。”

  “这个道理，我明白的太晚了。”他总以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却忘了，若有足够的实力，足够坚定的信念，又如何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一说。

  她也从来都不是沉溺于情情爱爱的小女子，而是能独自称帝，一统天下的大女人。

  她从来都不是任人被动选择的那一个，无论是谁与她在一起，她都是能与其并肩作战，踏破一切规则的那一个。

  “看。”

  帝云璃很少去说一些矫情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百阳仙王。

  她拿出了当年四院大比结束，四象城外，萧白潋亲手赠与她的一盆花。

  “它开的很美，一直都很美。”

  百阳仙王接过那盆花，“你还留着。”

  “故人所赠，自然留着。”

  百阳仙王忽的笑的释然了，“那你还会留着吗？”

  “自然。”帝云璃拿回那盆花，“无论是何种情谊，那情谊总是真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你宽心，只想告诉你，缘起缘灭终有时，你我之缘，或许就是这样。”

  “人生得你一知己，云璃已深感欣慰。望君早日走出泥泞，总能看到那一盆等着你的花儿。”

  百阳仙王闻言笑着摇摇头，“借你吉言。”

  两人对视，相视一笑，已经无须多言语了。

  当然了，他百阳仙王的心里就只有那么大的地，只养了一盆花，他也不舍得拔。

  那就，藏好便是。

  只要她迎着骄阳绽放，他又何须执拗着去想，那盆花是不是属于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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