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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江心索命


沈元一早来到州府,便面见了江时修,陈述了陆见所言,江时修极为重视,立即便写了一条手令,让江时修去找主簿,同时令沈元可以调动州府差役,对冯氏罪产展开查封。

  沈元得到江时修的命令,登时权力大增,现下他已经可以调动除了本州驻军之外的一切力量。但沈元并没有飘飘然,而是深感责任重大,立即便来到主簿室,向本州主簿请求停止一切有关冯氏罪产的转移、过户行为。

  可是州府主簿接令之后,却一脸愕然地告知沈元,冯氏的多处罪产皆已被转移到一个叫吕哲的人名下,办理这些手续的时间,却正是昨日!

  主簿对沈元辩称,此人来到州府,不论契书,还是冯既白的签名印信,皆是确切无误,于是他们便将之转移到了吕哲名下。沈元听后懊恼不已,随即用怀疑的目光审视起与自己说话的记室。

  沈元毫不怀疑,这些人很可能收取了吕哲的好处,才为他办理此事。但是现在他手中没有证据,也不好妄言,只得拂袖而去。

  随即,沈元召集了手下一干捕快,连同增补进来的衙役,部署到城中各门严格排查,全城大索。同时自己亲自带着捕快前往冯府与济世堂,找寻吕哲的踪迹。

  虽然沈元心中明了,吕哲很可能已经隐匿行迹,或是早已出逃。但他心中仍抱着几分希望,希望自己的行动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沈元带着若干捕快,来到济世堂搜索一番,但此时的济世堂早已人去楼空。自打冯既白、孙正阳被州府逮捕收押,这里的伙计便也作鸟兽散。往日里门庭若市的济世堂,如今却空无一人,显出几分世事无常。

  沈元又带人直扑冯府,门人看到沈捕头亲自登门,倒也不敢怠慢,连忙将之迎入府内。但沈元问及账房吕哲的下落,门人却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沈元内心焦躁,立即带人进入府内搜查,只见吕哲平素居住的小厢房中,早已是空无一人。沈元又来到云锦所住的房内,不料竟连云锦也不在。众人见得这种情形,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恰在此时,冯既白的发妻卫氏听到动静,带着两名侍女从自己清修的别院中行出,正遇到一筹莫展的沈元一行人。

  沈元看到卫氏,赶忙上前欠了欠身,卫氏却是面无表情地向沈元福了一福。

  “我带人来此,搅了夫人清净,委实抱歉,只不过确有公事在身,不得不如此,还望夫人见谅。”沈元一脸歉意地对卫氏言道。

  “无妨,冯郎与我早已恩断义绝,他对奴家不管不问,奴家对于他与府中之事,亦是从不过问。想来沈捕头要问奴家什么事,只怕我也答不上来……”

  沈元观卫氏神色,倒也不似作伪。只不过他仍抱有几分希望,问道:“夫人可曾见到账房吕哲?”

  “不曾。”卫氏想了想,答道:“我已有数月皆在别院清修,并未踏出一步。”

  沈元闻言,颇有几分失望,连忙欠了欠身:“既然如此,那叨扰夫人了,我等就此告辞,倘若得知吕哲的踪迹,还请夫人遣人来州府告知,沈某先谢过了。”

  沈元挥手,带着捕快们离开。卫氏目送众人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众人身影,她嘴角才泛起几分冷笑。

  与此同时,安州城外的涢水,江面上漂浮着一叶叶渔舟,同往日一样,这些渔舟迎着日出,开始了一整天的劳作。

  江中心处,一条快船行驶着,撑船的船夫手脚很快,这条船在江面上飞快地移动,同周遭停泊捕鱼的渔船形成了鲜明对比。

  船舱内,一个美妇穿着一身火红罗裳,满面笑意地望着涢水两岸的景色,却正是冯氏的小妾云锦!

  云锦扭头望了望撑船的船夫,那船夫一身粗布短衫,蓑衣斗笠,此时仍不断荡着双手,不断地用竹篙撑着船前进。

  “吕郎,我等为何不请个船夫,你看这大热天的,你在那费劲撑船,多辛苦。”云锦嘟着嘴,一脸心疼地神色。

  “云娘有所不知,我等此番窃得冯府大半财产,不论州府捕头,还是冯老贼得知,都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所以,得知我们动向的人越少,我等就越安全。”

  云锦看着吕哲,露出几分媚态来:“吕郎,后面事都料理好了吗?”

  “云娘放心,我已将那些契书交由一个老友手中,待得这阵风声过去,便托他出手。得手之后,我等再潜回拿到钱财,返回江南买地置业,从此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岂不快哉?”

  云锦听着吕哲许诺的美好愿景,眼中也泛起几分期待神色来:“若有那一日,我们便不问世事,我在家中为吕郎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可好?”

  吕哲闻言,回头看了云锦一眼:“云娘能这么想,当然再好不过。”

  “吕郎想要小郎君,还是小娘子?”

  “都好。”吕哲撑着船,头也不回地道:“最好多生几个,有小郎君,也有小娘子。”

  “那万一将来我们百年之后,他们闹分家,争家产,又怎么办?”云锦说着,面上已露出几分忧虑神色。

  “云娘想得倒远。”吕哲笑道:“我却顾不了那么远了,我在世时,谁敢开这个头,我便打断谁的腿。要是我百年之后,便管不到了……”

  吕哲与云锦闲聊着,手上撑船的动作却丝毫不曾放缓。又过了近两个时辰,木船顺着江流,已经驶出石龙山。

  “石龙山都过了,这已经出了安州地界了吧。”云锦坐在船头,望着两岸郁郁葱葱的山头,感叹道。

  “是啊,可算是出了安州了。”吕哲笑着拎起撑船的竹篙,放在船尾。江面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一艘船。吕哲脱下蓑衣,摘下斗笠用力扇着汗:“我也总算能歇息一会了。”

  “来,吕郎,一起歇会吧。”船舱内,云锦已经摆好几样小菜。吕哲笑着自一旁拿过一只酒囊:“昨日我去打了些好酒,今日且与云娘一同分享。”

  言罢,吕哲拿起两只酒樽,分别放在云锦与自己面前,随后分别倒上,二人就在船舱中对饮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二人你侬我侬,正是情深意重之时,云锦轻解罗杉,向吕哲媚笑着。吕哲回以浅笑,却并不动。不知为何,云锦总觉得,今日的吕哲与往日有所不同。

  就在她疑惑的当口,只感到头脑越来越昏昏沉沉,不由得大惊:“你,你给酒里放了什么?”

  吕哲冷冷地看着云锦,没有说话,只不过须臾功夫,云锦便倒在船舱里。

  吕哲凑近云锦,笑道:“酒里下了催命符啊,催得就是你这荡妇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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