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江大柱就找到江管家，和他汇报事情。

  “管家，我家的大儿子今天要被学堂的黄秀才叫去学堂住宿，以免他路途太过天冷冻着出事。所以我想买下一只羊，杀了好送给黄秀才。”

  “这是好事啊。难得你家的大娃读书了，还被黄秀才看中。这样你选一头大的就好，也不能让人笑话我们江家的人太过小气。就缴纳个二百个铜钱吧，这笔钱会从你的工钱里扣除。”

  “多谢管家，多谢管家。”

  这管家是江浩天的弟弟，按照辈分其实是族兄来着，所以一般就直呼管家，以示尊敬。

  一头大公羊百来斤，若是整买得需要四百铜钱左右，管家一张嘴就给减半了，这也是看在江大柱常年老实本分牧羊的份上。

  江大柱回家吃早饭，江氏又嘱咐起他来，

  “等下逮两只鸡，一公一母要最大的。然后你今天去镇上买上一壶好酒，再买些水果，不要太吝啬钱财，只要是阿海他学有所成，我们就有得赚。

  何况以后阿海这一个冬天都可以享福了，黄秀才都舍得请他喝酒了，以后的伙食亏待不了他。就算他去做别人家的上门女婿也比跟着我们受苦强！”

  “这些我都晓得，不要啰嗦，快去放羊吧。”

  做好了安排，江氏带着儿子江二海去放羊。

  江氏和江二海正在一处背风处放牧羊群，控制着羊群的速度，慢慢走慢慢吃，少走路，减少不必要的消耗。江氏注意到江二海有些神思不宁精神不振的样子。

  “小海，怎么了？是不是你哥的事让你有什么想法？”

  “娘，没有的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小海啊，每个人的命都是不同的，所以有的人当大官，有的人很普通，还有的人沦落到乞讨为生。但你和他是亲兄弟，他真的兴旺发达了，总会帮衬你一下的。”

  “娘，我知道了。”

  “要是你哥真的出息了，以后这家里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未来还可以再买些土地，等你成婚后就都是你的。这羊你还可以继续放牧着，到时候日子比现在过得还要舒服。”

  “娘，你说哥他能成为秀才吗？”

  “能不能成为秀才还不好说，不过能够读书识字成为账房我就很开心了，那就不是泥腿子了，那也是个先生来的。小海等以后我给你说一个能生孩子的小姑娘，你也会过上好日子的。”

  江二海不由得胡思乱想了起来！

  …………

  江海则和江大柱杀起了一头大公羊。

  周围的邻居看着都很是眼馋，纷纷围拢起来，看着江大柱杀羊，毕竟现在天冷也没什么事情好做了。

  “大柱，你这杀羊是咋整的？莫非是你发大财了？还是给别人杀的羊？”

  “这羊是杀来送给黄秀才的，我儿阿海在黄秀才那里拜师读书识字，黄秀才看天冷，体恤阿海，让他住在学堂，平时打扫干活，给他口吃的，免得他天冷来回在路上奔波。”

  多少邻居听了都很是羡慕，本来能读书识字就已经很幸运了，结果还能和学堂的黄秀才一起吃饭，黄秀才吃的那能和他们这群泥腿子吃的一样吗？

  一个学生就要收五两银子，黄秀才可是乡里大户黄家的人，一年几十两银子不要太开心快活啊！不说顿顿有肉，那至少也得每天有肉啊，想想都直流口水。

  “阿海这孩子可真的出息了，黄秀才都开始特地关照他了。打小我就看他与别的孩子不一般，现在啊一场病下来因祸得福时来运转了，以后孩子肯定有出息，这辈子都不会是我们这样的泥腿子了。”

  江大柱乐呵呵的回应着，手里可是一点也没有闲着，依然干净利落的剥着羊皮，这个晒干了缝上布还可以做羊皮袄呢，很是暖和，比那麻布衣服保暖舒适多了，还有派头。

  “这以后的事情说不准，但愿如此吧。”

  江三海和江四海两个女娃则满脸期待的看着江大柱杀羊，估计这下有羊下水吃了。

  每回江大柱给人杀羊可都是落了一些羊下水，全家也捎带着沾点荤腥。不过江浩天老爷有专门的厨师，一般宰杀都是他们自己动手，很是有些可惜。

  “是整只羊都送去给黄秀才吗？”

  “那倒不是。黄秀才是什么人物，什么没吃过，只不过这是我送的礼物而已。我准备送半只羊，两只鸡，再加上水果和一壶好酒。”

  “那大柱，你这钱可花的不少啊？”

  “当花则花，这不都是必须的嘛。前段时间阿海他生病请了郎中差不多就花了一两银子，读书又花了五两银子，现在又出去这么多钱，真的是赚的没有花的多啊。”

  “大柱，你这怎么还哭起穷来了，怎么着你这日子也比我们强多了。

  家里  足种十亩良田，还父子两都给大老爷放羊赚钱，你们家本来在这村里就是数的上的人家了。以后阿海要是再发达了，你们家就得和大老爷似的了。”

  “三叔您这太抬举他了，这辈子都不敢想，大老爷那是什么样的人，厉害的很，莫说是在这十里八乡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就是在县里那也是非同一般的大人物。

  阿海他能出息不土里刨食就万幸了，还指望他大富大贵，那不可能。”

  这江三叔不是好鸟，简直是居心叵测，拿我们和大老爷比，竟然想要捧杀我们一家，以后看我收拾你个老东西，真当我是吃素来的？

  很快羊就杀完了，看热闹的人还不愿意散去，还想着是不是可以占点小便宜。

  江大柱故作不知，很快全部清洗处理完了，半只羊保留了羊头和羊尾，另外特地留下了羊宝。剩余的羊大腿则被单独割了出来。

  围观的邻居看着鲜嫩的羊肉都很是眼馋，可惜大多数人都是手里没钱的主，只能暗自吞咽着唾沫，多看两眼满足肚里的馋虫。

  最后围观的有人忍不住出来说话哀求了。

  “大柱，你婶她现在刚生了孩子，也没什么荤腥给她吃，你看能不能给我一点羊下水让她喝点肉汤。”

  “二河叔，我知道了。那这里两斤您拿去给婶子她做点汤。”

  这位江二河叔也是真的穷，好不容易娶了老婆，锅差点都揭不开了，这下生了孩子更穷了，都是穷人啊，自己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谢谢大柱，谢谢大柱。”

  这位江二河叔急匆匆的把羊下水拿了两斤回家弄给老婆喝汤了。

  其他人看了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然后各自满怀惆怅的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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