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逃跑的李想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这一幕，脚步不由得缓慢了下来。

  “这么强？”

  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这些日子观察，这支千人队伍，从士卒的个人实力，到他们的军纪训练，和墨石城庄清先他们几乎差不多。

  可这实力差距怎么这么大？庄清先他们被金蝉一掌直接镇压，可这支军队，竟然能和修仙的相抗！

  还是说，这老妪外强中干？

  与此同时，平塘县中，几道流光一拥而上，来到军队上方，身上散发高境的气息，有五境，有六境，持械警惕，与老妪上下了望。

  “风兄！”

  还在思考的李想，却在这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却见平塘县城墙之上，世子被一堆人簇拥，左拥右抱着两名从红鸾院来的女子，坐在了一张躺椅之上，正微笑着向李想打着招呼。

  李想心中微微一沉，看来这件事，和这位世子殿下，有莫大的联系。

  “风兄，何不上来一叙？”

  孙载笑道，邀请李想上城楼。

  他此刻意气风发，尤其是看着远处军阵与那老妪对垒的场景，更是得意不已。

  仙？也不过如此！

  李想在几个武者的“邀请”下，上了城楼，孙载意气风发，给他赐座，屏去一名女子，让李想在自己身边坐下。

  “风兄，你看那老妪！”

  孙载指着天上的老妪笑骂道：“你知道这贱人是什么人吗？”

  李想摇了摇头，他只知道这人是修仙者，身份却是不晓得。

  孙载笑了笑，吃下一旁女子递来的一粒剥了皮的葡萄，缓缓说道：“一千八百年前，有大能绝地天通，风兄应该知晓。”

  李想点点头，这件事，整个大雍朝都知道，从那以后，世间再无仙，灵气枯竭，仙道不显。李想还知道，那位大能还留下了手段，炙溪毒蚁曾经探查到的地宫也许就是其中之一，他本人还为此在炼狱山中躲了很久。

  “而这个贱人嘛，属于白莲教的人。”

  似乎怕李想不知道白莲教是什么，他又给李想解释了一遍白莲教的起源。

  “而这老东西，就是两千年前，白莲教当时的教主，无生老母！”

  “当然，此无生老母非彼无生老母，那时候仙道还存于世，白莲教每任教主，都是无生老母。”

  他笑盈盈的看着李想，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但李想却很是平静，让他有些失落。

  “所以，她是仙人？”

  李想皱起眉头，倒不是震惊老妪的身份，而是在想，孙载要做什么！

  与一位仙人为敌？他到底是有什么自信？

  “不不不，她可不是仙人。”

  孙载摇头：“就和武者一样，难道每个武者都是武神吗？这有一个过程，她也不过和我们一样，都是追寻大道的其中一个。”

  “只不过，她运气好，在绝地天通前，被人封印，这才躲过，苟活到了现在。”

  李想看着孙载侃侃而谈，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他为何这么清楚这老妪的来历？

  “风兄，你看这老妪，和你们革命军那位仙人比较起来，如何啊？”

  孙载依旧笑着，话语中却满是杀意和威胁。

  “世子殿下，您这话，我没听明白。”

  李想皱起眉头，心中一颤，话语却是铿锵有力。

  肯定不能承认啊，革命军事小，可仙人却是大事，尤其是自己就是他口中那位仙人，更是让李想忌惮不已。

  “开个玩笑，风兄别介意，我还以为那墨石县的仙人，和你们革命军有关系呢！”

  孙载嘿嘿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波动，有些失落，本想打李想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他这么谨慎。

  他也只是猜测，毕竟他的消息中，革命军曾在青牛村出没过，而那位仙人，也在青牛村。

  他本想深入调查一下，却被自己父亲警告了，还有多方江湖大势力，乃至圣上的口谕，纷纷禁止他再调查青牛村仙人一事。

  当今圣上自然也想孙载调查下去，但一个朝堂，明面上是皇位上的他最大，九五至尊，莫敢不从。

  可实际上，他必须要考虑多方因素，很多时候同样身不由己，不可为了一己之私而致天下动乱。

  毕竟现在青牛村一片祥和，明面上四位八境镇守，各方势力还算是守规矩，维持着平衡。

  若是孙载深入调查，有八境在那，八境都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孙载肯定也查不出什么来。

  可万一呢，万一要真的查出点东西来，平衡一道打破，绝对是一场血雨腥风，哪怕八境镇压，各门大派私底下，也会小动作不断。

  毕竟是仙道一途，涉及长生，没有谁能顶住这种诱惑。

  对王朝的稳定，影响太大了。

  李想沉着脸，事到如今，他再否认自己军师的身份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看着天空中与老妪缠斗着的几名武者，个个身上异相加身，合力起来，竟将老妪压制着。

  但他们的攻击，却一直没有对老妪造成伤害，老妪手中的莲花散出光华，护住了老妪，任他们如何攻击，也打不破那一层薄薄的光幕。

  但老妪却也不轻松，她死了很久，灵魂在时间的流逝下，也不完整了，对灵力的调动生疏了很多，再加上她的身躯没有凝聚完成，本就十不存一的实力，更加发挥不出来完整的力量，只能被动挨打，偶尔趁机还手，将一名武者击飞至地面，胸膛都凹陷下去。

  “再给我半天时间，尔等都得死！”

  老妪气急败坏，这些人一直干扰着自己，虽然无法对她造成伤害，但却影响着她的肉身凝聚。

  而且，下方的军阵，煞气又在凝聚。

  这才是让她忌惮的所在，这支军队也不知道有什么神异，明明比天上飞的这些蝼蚁还要弱得太多，但偏偏他们的攻击能伤到自己！

  她几次出手，想要把他们灭杀，但都被天上这些修武道的武者拦了下来。

  “众军听令，镇！”

  同时，那位三境将领再次开口下令，众多士兵应声而喝，无数煞气涌起，在军阵之上，再次凝聚出熊熊的煞气烈焰，涌入那名将领手中的箭矢上。

  “啊，该死啊！”

  无生老母被武者们像皮球一样在空中打来打去，本就憋屈得很，又看见军阵再次凝聚杀招，顿时怒喝，震退周围武者，好不容易凝聚出的两只手臂化作灵气散去，她的身躯周围，涌起一片诡异的气息。

  “无生物我，真空家乡！”

  她大喝，身周的空间仿佛与现世隔离，出现一片被祥云笼罩，看不真切的宫殿銮宇，似有仙音渺渺，龙凤在其间流转，仙人佛陀从宫殿中驾云而出，佛光，仙光，从这片空间中弥漫而出，照映无生老母身上。

  这一刻，她身影晃荡，仿佛一位三头六臂的菩萨，座下莲台，手持刀枪斧钺，宝塔神珠，和那洞窟中的邪菩萨石像一模一样。

  不过，那邪菩萨一身邪气，青面狰狞，而无生老母，却是无限的祥和平静，宛如真佛，令人沉迷其中，忍不住膜拜叩首，离她最近的几名武者，更是直接一脸痴迷，径直跪下，双手合十礼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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