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有份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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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领着秦未晚往小佛堂深处走去。
走到佛像前二人默契地跪在蒲团上拜了拜。
秦未晚疑惑看向秦安:“我刚才看了,佛像的背后没有……”
秦安微微颔首,引领着秦未晚走到佛像背面。
正当秦未晚心生疑虑时,只见秦安伸手解开佛像肩头缠绕的红布,并轻轻触碰一个隐蔽的开关。
刹那间,佛像背部缓缓敞开,显露出内部藏匿的物品——竟是余芩的牌位!
秦未晚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与感动交织。
她紧紧拉住秦安的胳膊,泪水在眼眶打转,声音哽咽地道谢:“谢谢……”
秦安摇了摇头,轻推她一把,两人一同面对牌位虔诚跪拜。
秦安轻声念叨:“姨娘在此处会得到庇佑,我想,她应该会安心的......”
秦未晚默默流泪,无语凝噎,内心充满无尽的感激之情。
回想前世种种,直至生命尽头都未能再见秦安一面,更无从知晓他最终命运如何。
如今却是感慨万千。
秦安温柔地拍抚着她的肩膀,语气满含愧疚:“是我对不起你,姨娘的遗骸...我实在无法偷盗出来,这才令母亲有把柄要挟于你。”
秦未晚的泪水如决堤般沿着脸颊滑落,她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为了我娘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没有辜负她往日对你的疼爱呵护......”
秦安心神受到极大触动,喃喃自语道:“姨娘走时是否责怪于我呢?”
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一丝愧疚与不安。
“怪我当时怯懦胆小,不敢现身于她眼前......”秦安一边轻声诉说着内心的想法,一边神情落寞地低下头去,似乎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之中。
那时,在场的仅有三人——张嬷嬷、秦未晚以及苏氏。
余芩紧握着苏氏的手,执意要求苏氏同意让秦未晚自主决定婚姻大事,否则绝不松手离去......却没想到,苏氏竟然背信弃义!
余芩深知秦安的品性,毕竟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成人的。
而苏氏身处余芩房中,秦安自然不敢轻易露面。
临去之际,余芩拉着苏氏说了最后一句话,只是朝着门外匆匆一瞥,无人知晓她究竟是在期待秦安的出现,还是另有所盼......
秦未晚紧紧拉住秦安的衣袖,柔声宽慰道:“娘亲并未怪罪于你,放心吧。”
听到这话,秦安满心欢喜地望向她,急切追问道:“真的吗?”
这个问题其实他早已询问过张嬷嬷,但张嬷嬷心地善良,即便事实并非如此,恐怕也会善意地回答说是。(请到番茄小说网支持原创作者)
正因这样,他始终未能解开这个心结。
只想着有一天能当面问问这个三妹妹……
秦安迫切地又问了一遍:“真的?”
秦未晚郑重点头。
秦安终是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和哀伤,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哇!”
他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抚摸着余芩的牌位,声音哽咽地说道:“姨娘,您没有怪我,对吗?您没有责怪我......姨娘啊,安儿没用......”
一旁的秦未晚默默地看着秦安哭得如此伤心欲绝,心中满是酸楚与不忍。
她看到秦安那微微发胖的身体随着抽泣而不住颤抖,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一般。
秦未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走上前去,轻轻拍打秦安的背部,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她知道此时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但还是想让秦安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关怀。
等两人缓过来,一商量,现下确实不是将牌位带走的好时机。
秦安看看天色,四更的鼓都敲过了,打着哈欠就要回去自己的院子睡觉。
谁知秦未晚一脸谄媚地拉住他的袖子:“兄长?好兄长?”
秦安一听这称呼,虎躯一震,手一抖。
甩开袖子就要夺门而出。
秦未晚先一步用身子挡住门口:“好兄长,你别跑啊!”
秦安看着秦未晚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结巴忐忑道:“你你你,你要干嘛?”
“我能干嘛?兄长,你也知道的……你母亲罚我抄经的事……”
说完楚楚可怜地拉开自己的袖子,将缠了绷带的手臂露在秦安面前,语带委屈道:“你就可怜可怜我!帮帮忙,好不好?”
由于秦安与苏氏性格不合,导致他成了秦府里默默无闻、可有可无的大少爷。
无人管束督促其学业进度,更别提习字作画这些需要耐心和技巧的事情了。
那时,秦牧望着眼前这位既不通文墨、又不懂武艺的长子,只能连连叹息摇头。
心中明白此子将来恐难踏上仕途之路,恐怕余生都要依靠家族供养度日。
然而,秦未晚胆敢请秦安协助自己誊写经书,自然也是清楚秦安的字迹水平与自己不相上下。
毕竟两人所写之字皆歪歪斜斜,丑陋至极,实难入眼。
眼见今日无法脱身,秦安只好无奈地坐在一旁帮忙抄写。
而秦未晚则心满意足地倒头便睡,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直至黎明时分,天边泛起鱼肚白之际,秦安方才拖着疲惫不堪且挂着浓浓黑眼圈的身躯,前去唤醒仍在酣眠中的秦未晚。
秦未晚醒来后,满脸笑意地看着秦安,并接过他递来的几张纸张,娇声说道:“多谢兄长辛劳付出!”
秦安摇头,举起颤抖的手:“不辛苦!”
“我……也没写完,就抄了三遍,剩下的你努力吧……”
无怪乎秦安抄的慢,他和秦未晚一样写字能要了他的命,一笔一划,别人是写的,他俩就是画图似得……
秦未晚一听苦了脸:“要不兄长入夜以后再来?”
秦安慌忙摇头摆手:“来不了,来不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慌张起身,开门逃之夭夭,动作一气呵成。
秦未晚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日子真是难熬。
因着秦未晚每日都按时上交自己的抄写成果,苏氏也没过多为难。
她自然想不到,其实还有秦牧的原因在。
秦未晚趁着这几日好好的休养生息。
这日,终于将最后一篇经文誊写完毕,秦未晚揉揉酸痛的手腕。
将经书叠放整齐,开门交给看守的小厮。
想着一会儿就能回自己的院落,这几日檀香那小丫头可担心坏了。
秦安去求了秦牧每日放檀香进来给秦未晚换药。
这一下要是看到她回去,应该会很高兴。
秦未晚到佛像的背后拜了拜,这才坐到桌边喝茶休憩。
听到开门声,秦未晚欣喜起身,以为是小厮来开门放自己出去。
门开的瞬间,笑容僵在脸上,秦未晚看着眼前的秦牧皱起了眉头。
秦牧自然看到了她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怎么?看到你父亲就是这副神色?”
说完也不等秦未晚绕过她身边就进了门,自顾自坐在主座上。
秦牧神色清冷,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
秦未晚迟疑坐下。
秦牧叹息一声,道:“怎么?现在连坐在我身边都不愿意了?”
秦未晚认真点头:“对。”
秦牧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迷茫地望着门口,喃喃自语道:“这几日,我总是做梦,那些梦境无比真实,就好像我已经过完了整整一生......”
听到这话,秦未晚猛地转过头,满脸惊愕地盯着秦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秦牧见她这般反应,还以为她并不信自己所言,于是慢慢地继续说道:“在梦中,我犯了许多错误,变得浑浑噩噩,分不清幻想与现实。许多事情都能与现实相对应,唯独你,是那个梦里面唯一不同的存在。”
迷茫的秦牧并未注意到秦未晚的眼底掠过一丝惊慌之色,但很快便被她掩饰过去。
而此时的秦未晚,则在努力平复自己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接着,秦牧愧疚难当地道:“我辜负了你们母女......我...我至今仍然难以置信,那场梦中所经历的一切。”
“为此,我特意请来了大师到家中做法事,也曾前往圆通寺参拜诵经,询问过很多人关于前世今生之事,但却无人相信这种说法......”
“优柔寡断、迟疑不决一直是我性格中的弱点,这也是导致我错失你母亲的最主要原因。”秦牧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声音略微低沉。
最后,他抬起头,目光真挚地看着秦未晚,轻声问道:“你如何看待此事,我不得而知。但对于你的母亲,我深感内疚,我想向她忏悔……”
秦未晚皱眉:“我娘没了,临死没见到你。死了遗骸没入秦府,她的牌位也在我‘出嫁’以后消失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说完,秦牧面露痛苦之色,起身将房门关上。
在秦未晚一脸诧异的神色中走到了佛像的背后。
轻轻地掀开了佛像肩上的红布,按动开关。
看着面前的牌位,秦牧泪眼涟涟,颤抖地手摸向了牌位上的名字。
果然……和梦中的一样……
秦未晚快步上前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秦牧难掩悲伤之色,望向秦未晚。
秦未晚怒声说:“不用你忏悔!我娘不需要你的道歉!”
秦牧摇头叹息,垂首滴泪:“你不懂……你娘若是在的话……”
“我和你娘,是……有份无缘之人。”
“你可能听她说过我与她是在天岛峰相识,但其实,当年你娘第一个救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孪生弟弟秦瑾……”
“我一直以为与你娘错许深情的人是秦瑾。她既然爱的人是他又为什么要答应与我成亲?”
“我真正与你娘初相识不是天岛峰,是在连华湖,她救了落水的我……”
“你娘是个豁达的女子,当年在水下,我已无法呼吸,下人不会水,周遭的人都在看热闹。”
“你娘不顾名节在水下救了我……我没看清,或许说我本来就已经濒临死亡,没有意识。醒来就只看到苏氏在我身边,湿了衣裳……”
“我以为救我的人是苏氏!不是你娘。苏氏因着在大庭广众之下湿了衣衫坏了名声,我才将她娶进门。”
“我并不知道,你娘救了我之后,就回了天岛峰。我是随着商队出发半路因道路湿滑,马车倾覆落下了山崖,你娘路过救了我……”
“我初时听到她喊了一声秦瑾的名字,就知道她二人肯定相识,怕她将受伤的我丢弃在山下,就冒用了秦瑾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注意过她只叫过那一次!秦瑾!就再没有喊过……”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能分清我们双生子……”
“她……她……”秦牧说到激动处,颤抖的手又想摸上余芩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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