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夏家四人并无二话，只觉得他们赚了。

  夏长生被警察和王蒙西找来单独说了话。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旁敲侧击小孩子还年轻，要向前看。好好读书，遇到事情可以寻求法律的帮助，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不可再用……

  夏长生不言不语，她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听进去。

  对此，大家都很无奈，可这还是个孩子呀，只能招呼学校的老师多照顾，班主任崔昊泽了解了夏家的情况，还专门托校长请了专业的心理老师来他们学校讲课。

  夏长生终于能安心的回学校上课了，但是同学们对杀人犯之家的排斥还是让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尽管那股恶意在老师的叮嘱下藏了起来，可夏长生太敏感，她就是觉得所有人都在排斥她，都在背后议论她。

  她待不下去，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自残了。

  休学，班主任给出了建议。

  也许过上一学期或者一年，孩子就能恢复如初。

  可回到那个家里，夏长生更能够清晰的忆起曾经的噩梦之源，她忍不住想要自残，仿佛只有鲜血流出来的样子才能让她平静。

  王大牛死了之后，李翠花松了一口气。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又想起了王大牛的好。

  一家人的生计全落在李翠花一个人的头上，王大牛在的时候，虽然爱打人，可田里的重活全是他的，农闲时候也会进城找点快钱。

  现在呢，看着别人家的田全犁了，李翠花不知道求谁帮忙。

  请人的话，要么换工，要么给钱。

  她干活不利索，谁看得上。

  每日里看着两个老不死的吃闲饭，还要面对她闺女那张死人脸，她被生活压弯了脊梁，嘴巴子就把不住门儿了。

  也不管是不是在院子里，也不管是不是有邻居出门来瞧热闹，一秃噜嘴就往夏长生身上扣屎盆子，只说她小小年纪学那城里头妖精的模样，故意勾引她后爸，才有了后来这场官司，要不然他们家的田早就整完了。

  一步慢了，步步慢，他们一大家子就等着喝西北风去。

  夏家老两口只能每日里少吃点儿，两口子每日起早贪黑把家里头的活计全揽了过来。

  夏长生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得李翠花说了不止一次，你怎么不去死。

  直到这日，夏长生吐了。

  过来人都知道这是咋啦。

  夏奶奶只觉得天都塌了，她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李翠花忍不住砸了一个碗，对着夏长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以前王大牛怎么往她身上招呼，她有样学样，全往夏长生身上来。

  还别说，每天干活儿累死了，打了人之后，倒是精神了许多。

  不怪王大牛以前喜欢有事没事往她身上招呼两拳。

  停了的手脚又忍不住往夏长生肚子上来了两拳。

  夏长生忍不住蜷缩在地，过了一阵，双腿之间慢慢流出血来。

  李翠花显得有些癫狂，“王大牛，你个王八蛋，你不是想要儿子嘛，老娘现在把你的儿子送下来给你了，哈哈哈。”忍不住又去抽了夏长生两个大嘴巴子，嘴里还隐约可闻‘贱蹄子’的字样。

  夏奶奶想去请赤脚医生来看看，被夏爷爷拦住了，两口子相顾无言，不知道怎么是个好。

  本来因为李翠花的没把门，村子里已经有些风言风语。

  夏长生还小，不能让人知道她失了清白，还怀了后爸的孩子，不然孩子的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所以医生不能看。

  只能靠着孩子自己挺过来。

  夏奶奶把夏长生扶到草席子上躺着，夏老头子去了灶屋烧热水，又把头疼粉泡了两包，给夏长生灌下去止疼。

  李翠花盯着那一滩血看了许久，后来找了件王大牛穿过的衣服拿来擦干净，说要把那件衣服给王大牛烧去。

  折腾了一天，这一家几人晚上都睡得特别死。

  夏长生半夜的时候起来了一次，她去坟地看了一眼她爸，又使了大力把王大牛的坟刨了。

  果然，借着手电筒的光，王大牛早就发臭发烂了。

  王大牛是可以战胜的！

  她‘嗬嗬嗬’的笑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夏长生回了家之后，去房屋后边的草垛子抱了好大一捆枯草，放在她妈那屋的门口，又去了灶屋摸了火柴匣子，一根火柴丢进枯草里，瞬间那火苗子就蹿得老高。

  夏长生诡异的笑了，她推开房门，拢了枯草四处点火，点得差不多了，就脱掉鞋子，爬上了她妈的床，四肢紧紧地盘在她妈的身上。

  李翠花被惊醒了，一看房子里着火，赶紧大喊救命。她挣扎着想跑，可被夏长生牢牢固定，根本动弹不得。

  嘴里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夏长生却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忍不住把人抱得更紧了，还把头贴在李翠花的后背，笑得阴恻恻的。

  木头做的房子，好燃得很。

  不一会儿，火势就不受控制。

  周围邻居赶来救火的时候，发现夏家老两口正往那火堆最旺的地方送死，想救都来不及，人一瞬间就变成了火人，只能赶紧提水泼水，就看夏家人的命够不够硬了。

  崔昊泽接到夏长生死亡的消息的时候，怔了半天，他惊觉是自己这个当老师的不负责任把孩子推向了深渊。

  但凡他多关心两句孩子，但凡他不同意孩子休学，但凡他多懂点儿心理学知识，说不定就能救那孩子于水火之中。

  可惜，迟了。

  ------

  长生慢悠悠的总算爬到了山顶，看见不远处的夏家，她并没有立刻回去。

  她先循着原身的记忆去了更高的一处山林里，去找一只疯狗。

  是的，一只会咬自家主人的狗，眼见着主人狠下心来要打杀了这只喂不熟的白眼狗，狗子在最后关头挣脱了缰绳，跑进了大山。

  狗主人组织了好几次人手都没能抓住这只疯狗，唯恐这只疯狗咬伤了人，为他家招祸，在附近几个村扬言那不是他家的狗了，他家的狗子死了。

  长生现在去寻的就是这条狗。

  凭借着草木之间独特的感知，长生很快就找到了这条狗的位置所在。

  通过拳头，很快就制服了这只狗子。

  等长生回夏家的时候，后面跟了一条唯唯诺诺的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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