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屈指敲着沙发扶手，不紧不慢地说道：

  “其实，如果要严格按照政策，你家可能还不是特别符合改造的条件——”

  柳芽愣了一下，刚想说话，被沈星河制止：

  “等我把话说完，但是，这个现实就是这样，会变通的人才能摆脱困境，更好地适应社会。我敢跟你打赌，如果让你申请，失败的可能性达很大，但换个方式就能行。”

  “啊？老板，您不会是想让我造假吧？这事我不干，不符合我就不申请，留给那些有需要的人。”

  让她造假，骗取政策资金，她坚决不干。

  沈星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它是个好东西，你得让它发挥作用，我说了要会变通，可没说让你造假。”

  “你看，如果让你自己去申请，肯定有一定的难度，而且你也没那么多时间，这个申请过程很复杂，不是三五趟就能搞定的。”

  柳芽听了半天，也没抓住沈星河说话的重点，有些着急地说道：

  “老板，以前您说话那是一个惜字如金，可今天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你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不就完事了？说了半天变通，也不告诉我怎么变通？”

  沈星河被噎了一下，要按他之前的脾气，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走人。

  可今天，他只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每个行业都有门道，如果你相信我，咱们就花点钱找个黄牛，保准办的又快又稳。”

  沈星河此时心里不时地叹气。

  为了在她面前更好地装装样子，骗过她，他简直绞尽脑汁去说谎。

  说实话，就这点小事，他还用得着找黄牛？说出去不够别人笑话的。

  “黄牛？贵不贵？可靠么？会不会被发现？违不违法？”

  柳芽抛出一连串问题。

  沈星河：“呃……要是出了事，让公安来抓我，行吧？”

  柳芽想也没想：“噢，那好吧，老板，辛苦您了！”

  沈星河内心一阵乱码飘过，呃……她人真好。

  “那就这么定了，这事交给我办就很简单，具体操作我交给张亮，我让张亮跟你联系，需要什么具体信息，到时候你提供给他。”

  真是太好了，柳芽想了想问：

  “老板，您今天中午还想吃什么，我再多做几个菜。”

  这是向他示好，表示谢意？

  沈星河没有急着回答，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

  “胖三给我推荐了一个小众餐厅，说里面的东西很好吃，氛围也好，我一直惦记着。”

  柳芽脑子飞快运转，迟迟没说话。

  沈星河早猜到她的小心思，不满地说道：

  “你别担心，那里一点也不贵，价格还比不上你上次去的那个小螺号。因为是新开的，地方又远，所以目前还是试营业阶段，比较实惠。”

  “噢，”柳芽放下心，“老板，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我请客。”

  小样！听说价格实惠，就马上答应请客了。

  小气鬼！

  沈星河：

  “为了给你节省钱，咱们趁着周姐还没来，今晚就去，连佳俊也不带。”

  “不行不行，就算不带周姐，怎么能不带佳俊呢？”

  柳芽强烈反对。

  “咱俩先去探探路，尝尝好吃不好吃，如果确实好吃，咱下次再带他去，怎么样？”

  柳芽还是一脸为难的样子，沈星河直接甩脸子：

  “是谁给你办的事？你是不是为了感谢我才请客的？能不能拿出你的诚意？你想请他下次单独请他，反正今天不行。”

  柳芽皱着一张小脸，纠结道：

  “为什么就不能同时请？多一个人怎么啦？”

  “多一个人不行，人家一次就接待两个人，绝不骗你。”

  柳芽觉得不可思议，还有嫌人多的饭店？

  “如果佳俊以后知道了咋办？他会生我的气。”

  沈星河彻底无语，她只担心佳俊伤心，却从不考虑他的感受：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万一他知道了，就说我不要他去的，那里少儿不宜。”

  “可是没法隐瞒啊，咱去了他不就知道了么？”

  “今晚等他睡了，咱们再去。下午我带他出去玩，玩累了，晚上自然他就早睡了。”

  “唉！”柳芽轻叹一声，她表示同情佳俊，摊上这样的爹，有父爱但不多。

  午饭后，佳俊说挑了个好看的电影，让柳芽陪她去三楼看。

  这时沈星河装模作样地对柳芽说：

  “我一朋友家的孩子，才八岁，那网球打得太好了，参加少年杯都获奖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小年纪看着跟健硕，不是一般小孩那种细狗的样子？”

  柳芽差点笑崩了，沈星河要是撕下霸总的标签，真是啥话也能说出来。

  “细狗”这个词用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确定？

  佳俊原本已经迈开腿要上楼梯，听到沈星河的话，停下脚步，嚷嚷道：

  “老爸，你说谁细狗呢？我可是有肌肉的。”

  说完，佳俊弯着胳膊，展露自己的肱二头肌。

  沈星河一本正经的样子：

  “对，你的肌肉很发达，我没说你，我说的是其他的小朋友。”

  他越是这个样子，佳俊越觉得沈星河就是在说他。

  “说的好像谁不会打网球似的，我还学过，敢不敢跟我比？算了，懒得跟你比，柳阿姨，今天下午不看电影了，我们打网球去。”

  沈星河把脸扭向一边，不屑道：

  “菜鸟，我才懒得跟你打，就是怕输。”

  佳俊大步走到沈星河身旁，倔强地看着他：

  “比就比，让柳阿姨去当裁判，谁输了就要支付对方一千块钱。”

  沈星河跟柳芽眨了眨眼，然后对佳俊说道：

  “没问题，但是柳阿姨不能去，别忘了今天我得支付她三倍工资，得让她留在家干活。”

  柳芽在一旁赶紧说道：

  “对的，佳俊，我不去了，我下午还有很多活儿要干。”

  佳俊不满地对沈星河说了句：“小气的资本家。”

  沈星河没跟佳俊计较，心情愉悦地看向柳芽，眼神中带着洋洋自得。

  柳芽：幼稚，为了不带儿子吃饭，煞费苦心，脸皮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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