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帝都，沈白粥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待着，什么都不想管了。

  然而下了飞机一开手机，刘素素的信息一秒把他拉回现实。

  “到帝都了？速来公司参加管理层全体会议——所有人都在等你！”

  沈白粥顿时就预感不妙，这段时间他回帝都都是忙黑粥音乐的事，一向瞒着锦绣，可现在，他们好像知道自己行踪了？

  他匆匆赶到光明顶会议室，一进门才发现，司马，刘素素，鞠双全，黄亮，所有人都在——又是一场“全白会”！

  一进门，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表情各异，但都很凝重。

  指着对面的唯一那把空着的椅子，刘素素一伸手：

  “沈白粥，请坐！”

  沈白粥硬着头皮坐下，顿时就觉得情况要糟糕——

  自己这位置两边都没人，除了正对自己的刘素素，所有人都在两侧，这阵仗太像一场审讯了……

  而且刘素素的语气也不对，她向来都叫自己“白粥老师”的，什么时候叫过自己沈白粥？

  “总裁，他到了，”刘素素对着自己的蓝牙耳机说，“您能从视频里看到他吧？

  好的，那我们开始这次会议……”

  “素素，我来的急，很多事情没弄清楚，”沈白粥茫然道：

  “这次会议主要是讨论什么的？有什么是我能参与的？”

  “全部都是你能参与的——

  沈白粥，这次会议就是讨论你的！”刘素素肃然说。

  心里却叹了口气，白粥老师，这次我怕也是保不了你了……

  一旁的李书晴偷偷对沈白粥做了一个“冷静，深呼吸”的表情。

  “沈白粥，你最近很忙啊……”司马突然笑道，“都在忙些什么啊，说说吧。”

  黄亮鞠双全盛炯等人都是一阵哄笑。

  “我在拍《疯狂的石头》，怎么了？”沈白粥心一下子虚了……

  “没有自己搞个公司偷偷做音乐吗？”黄亮说，“咱们听的可不是这样啊——

  都说你可有才华了，赚了不少啊！”

  “拿着公司的钱挥霍，干着自己的买卖，啧啧啧，”鞠双全一段摇头，“我怎么就没有这种头脑呢，真羡慕你！”

  心里一沉，沈白粥再看刘素素的表情，心说果然他们已经都知道了……

  “确实我有自己的一些事情，会时不时的飞回帝都，但是我都有在考勤记录上标识了请假，扣除了工资，没有占公司的一分钱便宜。”

  沈白粥努力解释道：“同时，我也没有耽误下拍摄进度，每次离开之前，我都有和顾导详细交代接下来的拍摄如何进行……”

  “两个月了，你拍了几天？

  东西都是顾晨领着做的，有你没你有什么区别？”

  司马冷笑：“怎么，回去给大家发个奖金收买一下人心，这些功劳就全算你的了？

  好轻松啊！

  可既然活都是顾晨干的，那公司为什么不直接把剧组交给顾晨领导？为什么非要加你这么个中间商呢？”

  沈白粥沉默了。

  这点他确实很难辩解，几乎是他的死穴——因为那些拍摄的确都是顾晨领着干的……

  “当时你跟我争顾晨，我还以为你是真爱才，”鞠双全鄙视的看着他，“没想你就是找个苦力帮自己干活，吸同事的血！”

  顿时一阵嗡嗡声从会场四散开来，看着沈白粥，大家眼中都忍不住流露出一阵厌恶。

  “二道贩子中间商——这人可真不要脸！”

  “太狡猾了，这人品，一言难尽啊……”

  “哎呀，这不就是欺负顾晨老实人吗？”

  沈白粥脸色越来越苍白，对面的刘素素听了一下耳机，开口道：

  “沈白粥，总裁说，她很失望。

  她那么信任你，给你这么大的支持力度，把《疯狂的石头》定位为公司历史上头一个‘不考虑成本’的电影，你就这么回报她？

  请你回答这个问题。”

  一道道逼视的目光中，沈白粥叹了口气。

  他没法辩解——因为总裁说的确实是实话，他这一段全在帮楚青梅搞音乐了，电影的的确确全扔给顾晨了。

  “我愿意接受公司的处罚。”沈白粥想了想，直接道，“我没什么好辩解的，只想对总裁说一句对不起。

  这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会在以后的拍摄中改正这个错误——明天我马上赶回崇庆，保证把影片尽快完成……”

  “沈白粥你好像误会了！”司马忍不住笑起来，“你现在已经不用回崇庆了！

  大家已经商量好了，以后这个电影就没你什么事了——

  你来之前我们正要视频顾晨，通知他来接任剧组呢！”

  黄亮等人一起哄笑起来，只有李书晴表情黯然。

  叹了口气，刘素素道：

  “我们接着连线顾晨吧——沈白粥，请你待会保持安静，不要说话。”

  几声信号声之后，顾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会议室大屏幕上，他有点茫然的问：

  “刘总，您刚才让我找一个没人的房间通话，是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事，我们在开管理会，商讨你们剧组的领导问题——

  顾晨，你愿意接替沈白粥管理剧组吗？

  我们准备把《疯狂的石头》这部戏的导演换成你！”

  “啊？”顾晨一脸惊讶，随即道：

  “那可不行！”

  不行？

  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沈白粥……

  “不行不行，白粥的才华哪里是我能比的了的？”顾晨直摇头：

  “本来白粥领导我们拍的挺好的，交到我手里岂不是废了？”

  沈白粥挺好？交给别人就废了？

  顾晨竟然是这种态度……

  大家都有点不敢置信，莫非他知道沈白粥在现场？

  但看表情又不像……

  “顾晨，其实我们已经知道，这一段都是你领着大家拍的，”刘素素叹了口气，“你不用替沈白粥遮掩了，我们都知道他不在崇庆……”

  “这个跟他在不在崇庆没关系，”顾晨又摇头，“这个戏怎么拍，用什么方法展示，都是白粥来决定的。

  每天我们都通话很久，等他给布置完了，我第二天才能拍……

  其实他在不在现场影响不大，因为前一天他已经把最重要的东西决定好了——

  我第二天做的不过是执行而已……”

  这番话一出口，众人都愕然了，顾晨竟然对沈白粥评价这么高？

  而沈白粥脸上的表情，则分明在说他自己也觉得好惊讶啊……

  “刘总，我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我说的意思——

  简单来讲，但凡需要做选择东西，都是白粥定的，我只是做个苦力而已。”

  顾晨继续解释道。

  “就像建一个教堂，最累的可能是那个搬砖的，但是有他没他，这教堂都是按照建筑师的设计建成的。

  那怕这个建筑师一个月只来指挥一次，你也不能说这个教堂是那搬砖的建的吧？

  白粥就是那个建筑师，而我只是那个搬砖的，所谓导演，我觉得是把握方向的人，不是干的多就重要的……”

  司马等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本来他们觉得顾晨接替沈白粥已经板上钉钉了，谁会放着到手的桃子不摘呢？

  可没想到顾晨这小子竟然这么抬举沈白粥，感觉根本就是个小迷弟啊……

  这时刘素素心里忍不住感慨——顾晨这么骄傲的人，竟然都这么推崇沈白粥吗？

  甚至卑微的把自己比作一个搬砖的……

  “你们让我代替白粥，我倒是想，可我也没有这个水平啊……”顾晨苦笑一声。

  “其实关于怎么拍，每天我都有自己的想法，但跟白粥对过之后，就发现他永远和我想的不一样……

  一开始我也不服，甚至我按我俩的想法各拍一个比较，但每次比完我都发现，果然，还是白粥的想法更合理更精彩！

  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我已经彻底灰心了，认识沈白粥越久我就越发现，有些事真的是老天爷赏饭，不服也不行的！

  要知道沈白粥比我还小6岁，可对电影的理解，我真的是连他车尾灯都看不到……

  现在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跟着白粥老老实实的当一个执行者，摄影师，看看能从他身上学到多少。

  当导演的事，短期我是不想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沈白粥是宝石我是石头，我就应该像个石头一样做好自己工作，搬我的砖就完了……

  另外刘总，我有个小意见，我认为公司不能老是要求白粥必须在现场，你们既没和白粥一起拍过电影，也没看过白粥写的歌——

  他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天才啊！

  公司不能用什么打卡不打卡这一套，要求一个天才，这是对天才的不尊重！”

  现场鸦雀无声，大家都惊讶的合不拢嘴，只听顾晨继续问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旦沈白粥不开心，离开了公司，损失最大的是谁？

  难道是沈白粥吗？

  是公司！

  请问大家要去哪里再找一个能同时拥有编剧/导演/音乐三种顶级天赋的人呢？

  说实话，根本找不到的。

  说到底，影视行业拼的不就是人才吗？

  帝都的传媒公司那么多，你们想过别的公司得到白粥之后的局面吗？

  这真的是公司能承受的起的吗？”

  顾晨的这一番话，让大家脸上都露出震撼难言的神色。

  所有人都开始思考起来，对啊，这么要求沈白粥真的合理吗？

  难道当年的漂亮国科学院会要求爱因斯坦他老人家每天打卡吗——

  这不是对待大牛应该有的态度吧？

  而且万一沈白粥到别的公司做起来成气候了，那锦绣传媒不是彻底成笑话了？

  这到底是谁在惩罚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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