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大厦20层，名为“钟南山”的会议室，一周一次的高管会议正在进行中。

  这次周一例会照例由刘素素主持，公司里所有有头有脸的高管几乎都出席了：

  最大的互联网部部长司马平，总监黄亮，传统媒体部的部长李书晴，还有就是制作部的各位老大们……

  比如编剧部的老大盛炯，摄影部的老大顾晨等。

  当然，最大牌的肯定导演部的老大鞠双全——

  他可是公司的台柱子导演，最近公司盈利的那几部网剧可都他拍的，这人简直就是锦绣传媒的摇钱树……

  唯一没来的就是公司的当家花旦梅若雪——她现在正在杭城拍戏……

  当然了，那位校花总裁也没来，不过她也从来没来过——所以也没人觉得她缺席了。

  但今天与往日不同，现场还多了一个陌生的新面孔——新媒体事业部部长，沈白粥！

  这个新媒体事业部是周末突然成立的，突然到大家根本措手不及……

  除了司马和黄亮，所有人都是今早才知晓这件事的，此时大家看着沈白粥格格不入的坐在那，都是一脸懵逼……

  这家伙算哪根葱啊？

  “那么，让我们欢迎一下新媒体事业部的沈白粥老师！”简短的的介绍后，刘素素率先鼓掌。

  现场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古怪。

  沈白粥注意到了，却面不改色，他笑着点头说：“请大家多多指教……”

  “哎呀，是得多指教指教……”黄亮冷哼一声，斜眼给盛炯一个眼神。

  盛炯会意，突然举手道：“刘总，我有一个请求。”

  “哦？”刘素素升起不妙的预感，“你说。”

  “我想成立一个事业部——就叫盛炯部，希望您批准！”盛炯大咧咧的说。

  周围顿时响起几声嗤笑。

  刘素素脸色顿时变了，她表情严厉的说：“盛炯，不要随便开玩笑。

  事业部是公司最高级别的行政规划，可不是你想成立就能成立的，这可是要有成形项目的……”

  “那他有什么成形项目吗？”盛炯一指沈白粥鼻子：

  “他就一个一晚上赶成的剧本，不也成立事业部了？他能我为啥不能？

  他上周还是我下属来着，也不知道那根关系搭对了——这就起飞了？

  刘总，我想问问，咱公司有没有基本的晋升逻辑啊？

  还是说就看亲疏远近，谁舔的好升谁啊？”

  “哈哈哈……”

  司马边上几个人顿时就忍不住了，当场笑出声来。

  黄亮满意的看着盛炯——他最欣赏这家伙混不吝的劲头，谁都敢惹。这就是为啥这么些年，自己始终把他带身边的原因了。

  有事盛炯他可是真的敢闹，从来不带含糊的！

  中间的刘素素皱起眉，她算看出来了，司马这伙人看来今天是要闹事啊……

  “盛炯，沈白粥可不是没有项目，”刘素素提高了音量：“他的《调音师》可是非常优秀的项目，而且……”

  “而且没有人帮他拍！”黄亮毫不客气的打断刘素素，“刘总，一个没人拍的，停留在纸面上的项目，也叫项目？”

  “黄总监，要是有人帮我拍呢？”沈白粥侧过头问他。

  “谁？”黄亮问，“外包？”

  “怎么，公司不允许用外包？”沈白粥反问。

  “可以，但是公司从来没哪个项目全用外包，一点公司资源都不用！”

  黄亮嘲弄的看着他，“而且公司从来没有一个编剧，都没当过一天导演助理，就直接执导片子的！

  你沈白粥一无资历，二无水平，就这么拿着公司白花花的钱，找一群业余演员出去折腾胡乱拍，这公平吗？

  如果你都能拍，那么保洁阿姨也能拍，人家起码在公司的时间比你长，看的片场都比你多！”

  “就是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导演？”

  “这也有点太儿戏了吧……”

  “说的对，沈白粥都能成立一个，老盛更能了……”

  司马身边的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好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

  这帮人可真行啊，沈白粥心想，黑的都给你说成白的——

  自己当导演这事，明明是黄亮打赌输了答应的，现在倒整的好像是自己走路后门求来的一样。

  刘素素也是脸色铁青，她刚想开口，那边司马突然朝她压下手，慢悠悠道：

  “我说两句公道话。

  黄亮这话说的有点情绪了，保洁阿姨也能当导演那是夸张了。

  但是，沈白粥这么轻易的执导一部片子，一没导演经验，二不用专业演员，确实是有点过于托大了……

  导演这个职业，是需要积累，磨练，厚积薄发的，这是影视行业皇冠上的明珠——

  那是人人都能当的吗？

  沈白粥你年纪轻轻，经验全无，就这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当上导演，这对那些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磨砺自己，数十年如一日积累的其他导演，就比如——  ”

  手一伸，司马指向鞠双全，“就比如鞠双全导演这种努力的人，公平吗？”

  “对嘛！”

  “谁说不是？你有鞠导演那种水平吗？”

  “公司是有钱，可也不能这么瞎造吧？”

  议论纷纷中，黄亮一伸大拇指：

  “我举双手赞同司马部长的话——你沈白粥要是有鞠导演这个水平，我黄亮二话不说，你TM没有！

  那你就名不正言不顺！

  况且你也拍不完！”

  “我要是拍的完呢？”沈白粥问。

  “你拍的完也卖不出去——谁要你那破烂？”黄亮一脸好笑的表情。

  “如果我卖的出去呢？”沈白粥又逼问。

  “怎么算卖出去？一分钱卖了也叫卖出去！”一直没开口的鞠双全突然开口了，会场顿时就是一静。

  鞠双全今年45岁，在导演这个圈子摸爬滚打多年，受挫无数，最近几年才凭借接连几部作品声名鹊起。

  他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走后门搞特权的关系户，此时他盯着沈白粥，冷冷道：

  “公司投钱给你是要盈利的，拍个闭起门来孤芳自赏的东西谁不会？关键是能不能得到市场的认可，能不能赚到钱！”

  大家都暗暗点头。包括顾晨和李书晴这种心里其实支持沈白粥的人，都沉默了。

  说到盈利，鞠双全是公司最有资格的，那几部主要盈利的网剧都是人家拍的，公司可就指着这位大佬呢……

  果然，鞠双全一开口，连刘素素都不敢反驳了——这是公司专业最强的人，她可不敢乱得罪。

  而黄亮和司马对望一眼，眼里都是满满的得意——鞠导都姿态鲜明的战自己这一边，这次绝对稳了……

  瞥了刘素素一眼，鞠双全质问的看向沈白粥：“你说你能卖出去，你能卖50万吗？

  我就不算你的成本了。

  你一个微电影，卖不到50万，到底有什么制作的意义？就为了你成立一个部，过过官瘾吗？”

  “他能卖个屁！”黄亮直接开骂了，“他那《调音师》要能卖50万，我黄字倒过来写！”

  “黄总监，这话你上回可是说过一次了……”传统媒体部的部长李书晴忍不住提醒道，“然后你又反悔了……”

  “我上次是开玩笑——这回我认真的！”黄亮一拍桌子：

  “如果沈白粥的《调音师》卖了超过50万，我黄字倒过来写——你叫我绿总监都行！

  但话说回来，沈白粥，你要卖不了50万呢？”

  “如果卖不了50万，”环顾众人，沈白粥淡淡一笑：“我这个新媒体事业部自动解散，我个人从公司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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