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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存心要老子的好看


小学校的操场上,日军士兵高呼口号,面向东方深深的三鞠躬高喊万岁,也许是喊口号急躁了缺氧,也许是深鞠躬体位性头晕,也许是烧酒太烈……

  于是,日军士兵陆续瘫倒……

  小队长也觉不适,头有点晕,微一晃,赶紧手扶桌沿稳住。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倒下,这才猛然意识到:  遭暗算了。……

  身边的这个中国朋友“三郎君”,实则是个下黑手的恶棍小人,小队长怒骂:  “巴嘎!卑鄙的下流……”

  小队长是最后一个坚强倒下!

  三郎阴恻恻坏笑:  “你早一点昏迷,做一个糊涂鬼多好!现在看明白了含恨而死,做鬼也窝囊,只能冤你自己太坚强!但不论怎么说,老子承你的情了。是你这个无名英雄,帮本少爷打下的县城!”

  正此时,真一一阵风似的冲进小学,三郎抬腕看表,五点四十分。三郎低喝命令:  “真一叔,苏师兄,蒋大哥,跟我换上鬼子制服。剩下的兄弟听汤有水和田生粮指挥,清理现场,不许留下一只碗,一根筷。同时查清军火物资堆放情况,抢运的时候,组织好秩序,先运枪弹药品,严禁大呼小叫。”

  “汤有水,你是总调度!”

  “我们走!”

  三郎说走就走,真一紧跟三郎身后,轻声问:  “少爷,为什么叫我一定四十分赶到!”

  三郎道:  “现在没工夫,以后再说,都跟紧了,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三郎带着三人急行,看腕表,正好六点,立即慢下脚步,低声吩咐:  “咱们到东门水闸,正好刚换岗,巡逻队也刚过去,等会我和苏师兄先进屋,真一叔你和蒋大哥在外面接应。”

  三郎边说边控制着慢行,到东门时六点二十分。走进闸口便大呼小叫:  “紧急通知,全体集合!”

  鬼子兵不疑有他,伍长窜出门外便猛劲的吼:  “集合,通通的快快的集合,有紧急通知!”

  不到一分钟,六个日军士兵,五个侦缉队员,便齐聚屋内,一个个严肃认真。

  三郎问:  “都到齐了吗?”

  鬼子伍长铿锵回答:  “少尉阁下,全部到齐!”

  三郎指着凳子说:  “请坐下,请!”

  站着的十一个家伙,把枪往墙上一靠,齐刷刷规矩坐下听指示。

  三郎踱步到他们身畔停下,说话了:  “真一叔你们进来!”

  几个鬼子听三郎突然说中国话,惊愣着发怔。

  侦缉队的汉奸也正奇怪……

  三郎要的就是这效果,二话不说,一刀便挥断了伍长的脖颈。再一刀,又劈飞另一个鬼子的半个脑壳。

  苏雪中在三郎动手同时,人已飞上桌面,一脚蹬出,当即踢断了一个鬼子的脖颈,再一拳打出时,拳头当前的鬼子,已被真一抢先拍烂了脑壳,还又一脚撩翻了一个侦缉队员。

  蒋三大不会武功,抓着了一个鬼子,抡大锤一样的满屋子猛砸,只听一串的“咯咔,嚓咔”声,连同二个被砸倒的侦缉队员,都是骨断腰折的惨呼。

  待一切恢复平静,三郎只听到蒋三大喘着气的牛逼声:  “矮东洋,掼不死你个傻逼养的!”

  三郎飞快的说道:  “快!去那边船上,大师兄,把水家兄弟叫上岸来!”

  水家兄弟很快的如飞而来,三郎道:  “水七爷,这里已经解决,你们留下人守住,通知东山上的兄弟,接到信号后,一切听从汤有水和田生粮指挥,城里打翻天也不管,抢搬军火!”

  三郎说完,不作迟疑,立即低喝:  “上城墙,搞掉巡逻队!”

  日军巡逻队,是从南门六点半上城墙执勤,先向东门,然后转西北(北门被日军阻塞),至西门再回南门。

  三郎边说边拾级爬上城墙,边看腕表,六点十分,正好!沉声道:  “都沉住气,到现在为止,时间掐算得正好,只要鬼子巡逻队准时执勤,咱们就大功告成!”

  鬼子巡逻队走一圈差不多是半小时,七点钟另一组继续。

  三郎领头前行,到东门与南门的中途,前方传来铁掌皮鞋的咔咔踢踏声,三郎终于长吁一口气,小声说:  “小鬼子真准时,成功了!”

  双方相距四十多米时,三郎喊道:“口令!”

  这也算是三郎的先发制人!

  对完口令,对面的鬼子还在发牢骚:  “今夜是怎么了?难道哨岗值班的改变,不需要通知我们勤务吗?”

  双方对向,很快碰头。三郎抬头朝天:  “今夜的月亮怎么是蓝色的呢?”

  四个鬼子巡逻兵很奇怪,抬头看天,三郎的刺刀挥去,就有一颗大好头颅飞落城墙外。

  眼睛的余光中,另二个鬼子额头被钢珠击穿,仰头倒下,这是真一的手段。

  与此同时,“轰”的一声沉重闷响,特别慑人心魄,急看,是蒋三大将一个鬼子举起猛砸地上,弄出老大动静。

  三郎道:  “蒋大哥,笨功夫摔笨蛋虽好,记着不要弄得响动太大。”

  蒋三大无法回答,只在月色中咧咧嘴,无声的傻笑。

  苏雪中因为落在最后,没捞着出手机会,正憋闷着。

  三郎道:  “大师兄,咱们任务完成,你先回鬼子军火库,协助抢运,我们三个去南门和西门看看。”

  苏雪中道:  “小师弟你当心安全”。说完转身就走,没一字多余的废话。

  真一很不满意三郎,说道:  “少爷,你的功夫还是要练,如果再这样,以后你只能站在我身后。”

  三郎很无语:  “真一叔,我的功夫可以打七八个人的,不能按你的高标准要求我,行行行,我再练,快走!”

  “蒋大哥,你今晚弄死了几个?”

  三郎边走边问,赶紧转移话题。

  蒋三大立即答道:  “三个半,东门那边,有一个是我先砸倒的,可惜被真一叔抢着踢死,只能算半个。”

  三郎呵呵一笑:  “这个算帐倒是新鲜,就算你整数四个,可以拿二十块大洋。”

  三郎说完,凑近看了一下腕表,说道:  “今夜月这么亮,都能看手表了,还有十分不到七点,快走一步。”

  哪知向前跑了一百多米时,南门枪声骤然炸响,瞬间便炒豆般响成一片,更夹杂着手雷的爆炸声。

  三郎脚下一紧,向前猛跑,真一更快,抢在三郎头前面。

  还没到南门,就听到冲天的怒吼:  “冲啊!”,“杀鬼子!”,“杀鬼子!”,“向导!向导!快点向导!”

  胡雷刚在大吼:  “负责向导的兄弟,快!快快!”

  紧接着又大喊:  “你们只负责指路,绝不允许参加战斗!”

  三郎已经冲到城门楼上,也跟着大喊:  “指路要紧,留着命指路!”

  月光下,硝烟中,汹涌激昂的攻城部队,山洪般怒啸着冲进城,枪声,喊杀声,使皎洁的月光惨淡失色。

  三郎问:  “怎么提前了?”

  胡雷刚怒吼:  “日他娘的这短命月光太亮,我估计能看出三百米,攻城队伍稍一靠近,就被准备巡逻的日军发现了,好在咱们居高临下,乱枪手雷打下去,很快解决。”

  “谢司令损失了多少兄弟?“

  三郎注视着蜂拥疯狂的队伍,随口问道。

  “一个二个吧,还好,不负使命。”

  胡雷刚回答得很轻松。

  三郎庆幸自己又一次冒险成功,说道:  “胡大哥你守好这里,有啥情况去小学校仓库里找我。”

  用蒙汗药悄悄拿下城楼,留着城门洞的岗哨迷惑敌人,这一招确实是险,稍有差池便会暴露,幸好城门洞里的伪军……。

  胡雷刚的心思转念到“伪军”二字时,猛然醒悟:  城楼上是鬼子,即使有点什么动静,下面的伪军怎会多管鬼子的闲事?少爷原来是冒的这个险,胡雷刚不得不佩服三郎心思缜密的大胆了。

  三郎和真一蒋三大三人,弯腰低头贴着箭垛跑向西门。

  胡雷刚心想自己现在还真是稳坐城楼观山景,能有多大的事?这也叫打仗战斗?看着全城已经打成了一锅开水也似,空气中的硝烟味已经刺鼻。

  说道:  “牛大壮,高花荣,你俩跟上谢司令的队伍,有情况去向少爷汇报。”

  城内打翻了天,西门无枪声,三郎放下心来,慢下脚步,说道:  “真一叔,看来大功告成了!”

  三郎不说,真一也知道大局已定,少爷这次的  ‘三方联合’,现在回想起来虽然险,但看到谢升标和晏子风的队伍,正在在枪林弹雨中浴血,自己的队伍却在心安理得的搬运军火,这个少爷是个啥人呢?狠人还又刁钻,得了便宜还能卖乖,光明正大的阴险……。

  “少爷,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六点四十分赶到小学校?”

  真一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三郎的这一节。

  三郎无奈,只能说出实情:

  原来,饭店王老板发福利赏金,有个烧菜大师傅阿三的家,就在饭店对面街上。这个阿三就抽空把钱送回家,他的老娘喊着追到店里,嚷嚷着:  阿三,我看到一个大身板,麻脸癞痢的恶汉,一副强盗坯相,进了你们这菜馆,恐怕要出事体,阿三你早点回来关牢家门。

  三郎这么说,真一气得咬牙咯吱响:  “世上竟有这样的恶妇,老子象是强盗吗?还这么大声嚷嚷?”

  三郎道:  “这世上啥人没有?你能管得过来,特别是老太婆的嘴,专门是用来嚼舌头的。今夜这么一打,明天全城肯定知道你就是强盗,我为什么不带你一起去小学校,明白了吧?包括把小学校里的一碗一筷都收拾干净,这是防止饭店受到牵连,任何意外都要防微杜渐!”

  真一心里更纠结了:  “少爷,我不管你防什么,反正我必须时刻在你身边,往后你的歪弯绕再多,也绕不走我守定你身边。”

  三郎低头疾步,“嘿嘿”有声,坏坏的笑。

  真一知道三郎这是在蔑视自己的权威,真生气了,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我不能对不起郭先生,更不能对不起亲亲小姐,我下决心打定主意,不吃你那一套鬼画符。”

  三郎只当没听到,知道真一叔这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到了西门,水老五迎住,正要招呼,朱中华抢先了:  “江少爷,太不过瘾了,看着别人杀鬼子,这也叫打仗?”

  “我的仗就这么打,你慢慢就会习惯的,兵无常势嘛!”

  三郎说得牛皮哄哄。

  水老五道:  “江少爷,军火仓库拿下了?好东西不少吧!我们在这里闲着,不如帮忙搬东西去。”

  三郎听着城内激烈的枪声,说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这里朱中华带二挺机枪守着。你再派个人迎一下张希北,让他带着山里的兄弟走东门,把西门和南门,留给谢晏二人的队伍,告诉他,每个兄弟搬的军火,绝对不要超过一百斤。”

  水老五不解:  “江少爷,走东门不是还要过河吗?怎么走?路还远了,这样会少搬很多军火的。”

  “少搬不了,关键是防止别人跟踪,晏子风可不是一只好鸟,咱们的新据地,可不能让他探了去,快安排下去。”

  三郎说完,便下了城楼,向东北方向猛跑,那里是小学校军火库。

  田生粮在小学门口维护秩序,一进一出二路队伍,井井有条。

  出门的队伍满载军火,有扛的,抱着的,抬着的……,像极蚂蚁搬家,川流不息。

  三郎很得意,也不问抢运了多少军火,反而询问碗筷都还回去了吗。

  田生粮答道:  “早还回去了,王老板和那个徐放还问呢,问你今夜还住不住他们店里。我说吃好了就回去住,这样回答妥吗?”

  三郎哈哈大笑:  “好的,很妥!你田生粮能学会说鬼话,很好很妥。恐怕此刻他们早把店门关得死死的,我想住也进不去。”

  田生粮凑近三郎,小声说:  “三郎,仗有这样打法吗?别人在和鬼子拼命,咱们却在抢东西拼命,太不厚道了吧?”

  已经有几个人这么说了,三郎自己也这么想的,现在田生粮又这么说,看来自己的这一做派,的确不厚道了。

  骂道:  “抢鬼子的军火不厚道?你心疼?”

  田生粮心想:  是啊,这么浅显的道理,是个人都明白,我怎会这么想?这不是讨骂吗!

  只听三郎继续说道:  “谢司令和晏司令他们反而是赚大了,打下抗战以来的第一个县城,这是什么英雄?能得多少奖赏?咱们还不是为他们作嫁衣裳!不是不厚道,是你自己太厚道,想通了没有?笨蛋!”

  田生粮的脑壳蒙圈,现在明白了,一个劲自责:  怪不得自己经常被人占便宜,原来是自己太厚道,幸亏三郎提醒,往后一定要机灵点了。

  田生粮正要向三郎检讨自己,三郎一挥手止住,

  又说:  “俗话说,欠三千不如现八百,咱们只拿八百,吃亏就吃亏点,吃亏是福,‘现到手‘你懂吗?搬了多少军火了?”

  田生粮挠着头暗忖:  ?  ,这家伙什么时候吃过亏了?他的福气不是一直比别人好吗?他的吃亏是福,应该是让别人吃亏,他有福,怪不得听着别扭。

  田生粮心中真正的敬佩了……

  三郎见田生粮发呆,只能再问一次:  “已经搬了多少了?现在装的是第二船,差不多也该满船了。”

  田生粮这才醒过神来。

  这搬东西的速度也实在太快,三郎听着激烈的枪声,下意识的看手表,看不清,满城的硝烟很浓了。

  田生粮忙打开电筒,八点钟,三郎自言自语似的:  “这小鬼子还真凶,一个小时还收拾不了他们?”

  水老三喘着粗气跑来,见到三郎,一愣之后立即笑了:  “少爷,第二船已经开走,要不要再搞几只船来?”

  “仓库里还有多少?”  三郎问得没头没脑。

  但水老七很懂,飞快回答:  “药品全部搬光,其余的不知道。”

  三郎道:  “不要再找船,不能太贪心,就这样我都不好意思难为情了,你带好兄弟们,三只船一定要藏好。”

  三郎飞快说完,便去找汤有水。

  水老七暗暗称奇:  抢鬼子的东西,干嘛要难为情?

  汤有水是现场总指挥,站在一张课桌上,一手一只手电筒,吆五喝六的指挥着,加上他的一副嘴脸,活脱一个跳加官的。

  他见三郎来到,更卖力。教室东西两个门,这家伙倒也会安排,搬运的兄弟们西门进,搬上军火东门出。

  另有六人组成三对,专门把物资弹药传送到搬运人员的手上,前面的兄弟扛着便走,后面的紧跟挨上,队伍有条不紊的慢慢跟进,一旦箱子上肩,轻声“嗨”的一声,立即飞跑出门。

  三郎问:  “搬了多少了?”

  “现在是第三船,大约半小时可以装一船,加上山里千把人的搬运,咱们可以抢运小一半。”

  三郎还想问,汤有水急忙忙的又说:  “别打岔我了,忙不过来,我日他小鬼子的这么多军火,拿不全走真急煞人,越想越短寿,三郎你快走吧,东洋赤佬这是在折磨我,存心要老子的好看,小时候我只知道偷的东西特别好吃,现在才知道抢的东西更美,妈妈的,怪不得有那么多偷老婆抢老婆的人,唉!  可惜了,这么多硬不让我全部弄走,快快!  快快快!  不要乱!  东洋赤佬!  存心要老子的好看!”

  三郎彻彻底底无语,摇头离开,心道:  这家伙喜得语无伦次,喜疯了,开心得脑筋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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