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白婷婷看了看对面的楼清。

  他没有什么变化，长得还是那么的帅气，只是帅气中多了一份意气风发，这是岁月和经验的堆砌。白婷婷仔细想了想，她好像已经忘了十八岁的娄清是什么样子了，只知道白体恤加黑裤子，头发搭在脑袋上，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味道，至于什么味道，白婷婷自始至终说不上来。

  “坐吧，你要喝点什么自己点。”白婷婷将一份菜单推到了对面。

  娄清点了一杯咖啡，服务员很快就送上来了。

  “你能联系再次联系我，我很开心。”娄清看着这个成熟的女人，岁月终究是亏欠了她，她脸部还是会有笑容，只是这个笑容没有以前明媚了，仔细体会还能感觉到一丝的伪善。

  是的，是虚假，笑容没有到达眼底，还是说十几年后的方慕亭早就忘记如何真心笑了，她也学会了伪装和妥协吧。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原本我是打算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了，但是我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我觉得我们应该见一面。”

  白婷婷没有任何的点缀，上来就直奔主题。

  对面的娄清笑了，笑的很开心，没有谁知道看见还是如此直来直往的方慕亭他是多么的开心，这比刚刚进来时的方慕亭更像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你还是如此的直接，真好。”他轻抿了一口咖啡，笑容从未从脸上下来。

  “是吗，可我觉得我们都变了，十几年了，我们都有了新的生活，遇见了新的人，不会有谁是一成不变的。”白婷婷看了一眼窗外。

  “你看见对面那栋大楼了吗，刚来的时候那里是一块空地，什么也没有，这里是锦城的边缘地带，那时候谁能想到有一天这里会高楼耸立，汇集青年才俊。”

  娄清朝白婷婷说的方向看了看，确实很繁华，满是朝气和蓬勃。

  “娄清，我还记得十八岁的我们，但是只是模糊的记忆，十八岁的方慕亭喜欢娄清是真的，但是现在在你面前的是白婷婷。”

  当年离开那里是迫于无奈和逃避，但那是父母给自己争取的宝贵机会，白婷婷不适合那里，她应该是自由的，没有束缚和羁绊的。

  “我们就不可以再试试吗，你总说你是白婷婷，可是现在的我不再是当年的我了呀。”

  娄清的语气有点急促，他的内心是害怕的。

  白婷婷盯着眼前的男人，将他的急促和不安尽收眼底，到底还是变了，也许娄清自己都没有发现，十八岁让他心动的那个人成为了他一生的羁绊，他最终还是为自己的不勇敢和懦弱付出了代价。

  “娄清我不爱你了，十八岁的我见到你总是羞涩的，脸会红，心噗噗的跳，可是你看现在的我可以直视你，在我的心中你只是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罢了。”

  害怕自己一下子说的太多，娄清不能接受或者不明白，白婷婷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娄清这个人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家境优越，成绩优异，是天之骄子，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除了白婷婷。这也许是他几十年人生中唯一一次失败吧。不甘和偏执也是常理。

  “我有爱人了，虽然他已经不在了，不能陪在我身边，但他的爱足够我过完这一生了。”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怕的是你死在了我最爱你的那年，让我感受从未有过的偏爱和浪漫。

  “是不是我来晚了，或者说我从一开始就晚了”

  娄清是真的受伤了，这些年前半部分在反抗父母和家族，后半部分在努力工作和寻找她。原本以为他们之间只要清除了那些障碍就可以在一起了，见过她爱自己的模样，所以她不爱自己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真的不爱我了。

  “行了，看给你吓的，做不了爱人总还是朋友吧”

  娄清了解白婷婷，因为了解所以尊重，也因为尊重所以在不得不放手的时候选择了放手。

  白婷婷有点搞不懂了，她看得出娄清对自己的执念，她不认为他们之间可以成为朋友，一开始决定见他的时候就没打算再见面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承认我对你有执念，你可以怀疑一切但是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爱，同时我希望你能够幸福，即使这个幸福不是我给的。”

  “方慕亭，不对是白婷婷，我们做朋友吧，你不要有负担，我自己的情感自己解决，我们之间的主动权一直在你手上。”

  两个人这次的短暂见面算是体面的结束了，白婷婷先离开的，娄清一直看着她离开，影子由大变小，最后看不见了。

  娄清一直坐在咖啡店里，就那样坐着什么也没有做。

  他一直记得白婷婷离开的那年，自己回到家里准备去找她，可是原来的方家老宅被银行拍卖了，他向父母打听他们怎么都不愿意告诉。他一辈子忘不了母亲的那些话。

  “娄清，我们娄家是不会允许那样的女孩子成为你未来的妻子。对于你的妻子我们没有什么要求，她可以普通和平凡，但是至少要是家势清白。方慕亭她配不上，她走了也好，省得你天天惦记，你这段时间老实点，不要惹你父亲生气。”

  最后母亲的话验证了，娄父狠狠地教训了娄清一顿，那天娄家的灯火一晚上没有关，娄清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被他严厉的父亲拉到客厅里打了一晚上。

  最后天亮还是娄清的大哥将人扶回房间给他上药，陪他说话。

  娄清后面没有闹，但是他话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甚至一度自己一个人偷偷去看心理医生，娄家父子之间就这样一直僵着到现在。

  在出现的时候大家都忘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娄家小少爷来，人人见了娄清都称一声娄总。

  只有娄清知道那些年自己过得有多苦，自己再见到白婷婷有多高兴，可惜缘分这个东西强求不来，他们之间从小到大的情意也只能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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