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巨常静静候在屋外，菊剑端着一盆热水进屋，不多时便听到屋内传来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哭声响起，杨巨常便站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房门。

  陪在一旁的银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这两个月的月事都没来，已经确定怀上了，只是她却对孩子谈不上什么喜爱，这孩子来得太突然。

  很快房门打开，梅剑喜洋洋地说道：“恭喜大老爷！喜得无忧国国王！”

  杨巨常愣了一下，笑道：“好好好！女儿好！女儿好！”

  无忧国是姥母给自己所占吐蕃取的名字，她曾许木婉清若生女儿，便将一国王位传给她。

  他快步走进屋内，便见到刚生完孩子的木婉清像个没事人一样，正提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猴子”，给她清洗身体。

  她本来个子高，髋骨自然也就较一般女子大一点，加上内功深厚，顺产顺利地不会比屙屎更难。

  方才生产时也没听见她叫唤，别的产妇要生好几个时辰，她半个时辰就生完了，而且顺带将恶露都排了干净。

  待将女儿清洗干净后，木婉清把她托在手中亲了几口，婴儿不知是否有觉，哭声很快便小了下去。

  杨巨常道：“让我看看。”

  木婉清将婴儿递来，杨巨常托在掌心，只觉入手温暖，这红彤彤、皱巴巴的小玩意明明丑得要命，在他眼中却比满天星辰都更加可爱。

  人类最平凡的生命延续，本该这样简简单单，不该有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才对。

  杨巨常忽然有点想哭的感觉，眼前这一切，对他来说来得太不容易了。

  他低头想去亲一口，但女儿却忽然伸直了脚踢在他的鼻尖上。

  杨巨常咧开嘴：“在肚子里踢爸爸，到人世间来了还要踢爸爸。”

  一旁的秦红棉说道：“姑爷。取过名字没有？”

  杨巨常对着木婉清一笑，道：“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便叫杨小蔓吧。”

  木婉清面露幸福之色。

  杨小蔓得到名字，再次开始啼哭起来。

  秦红棉道：“该喂奶了。”

  木婉清连忙抱回女儿，再次亲了一口之后，解开衣襟，开始哺育。

  铁胆神侯喜得凤髓的消息很快传遍大理，相国府的人运着一车车的糍粑、红糖，满大街的分。

  百姓们兴高采烈地为神侯送上祝福，哪怕是看在这些吃食的份上。

  段誉一家子也上门祝贺。

  随段誉而来的除了镇南王夫妇以外，还有高皇后以及燕贵妃。

  段誉笑道：“恭喜大哥贺喜大哥，喜得凤髓千金，满福临门啊！”

  杨巨常一拍他的肩膀，大笑道：“你也加把劲！早日生下太子，让我杨家以后也出个皇后啊！”

  段正淳笑道：“说的不错！所谓女大三抱金砖！誉儿也得使把劲，三年内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出来，咱们早订姻亲！”

  “哈哈！是是！”段誉脸上笑，心里却在发苦。

  太子？

  他有苦自知，燕娘是观音之身，怎么生的了孩子？而皇后，自洞房花烛夜之后，两人便再没有同过床了，不过一晚上，又岂会那么巧合了？

  但高皇后听到两人的交谈后，却是脸色隐隐发白，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刀白凤注意到儿媳的不对，柔声道：“湄儿，身体不舒服吗？”

  高皇后摇头道：“没事，可能是路上吹了风。”

  说着，胃里一阵阵的呕意涌上来，她连忙调息中气，将呕意化去。

  “唔！”

  另一边的燕贵妃忽然捂住嘴巴，一阵干呕。

  众人齐齐望去，燕贵妃脸色一红，作娇羞状低头不语。

  刀白凤道：“燕儿，你是哪里不舒服么？”

  燕贵妃眼波流转，道：“回禀母后，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近日心下有些不适，不时犯点恶心。没大碍的。”

  但过来人的刀白凤却上了心，只是此时却不好说，只准备回宫后找医科的人来看看。

  杨段两家提前订下姻亲后，木婉清此时也抱着孩子出来了。

  段正淳连忙将这个亲外孙女抱在手中，所谓隔代亲，这孩子一入手，他脸上的笑意便止也止不住了。

  一家人在此叙话，逗弄婴儿，高皇后却愈发不安起来。

  她借着出门透气的理由，摸去了浣香阁。

  却见银川正坐在溪边，将赤足泡在水中沐足。

  高皇后快步走了过去：“清露妹！”

  银川拉着她的手坐到边上：“我们有些日子不见了吧？都嫁了快两月了，生米熟饭，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高皇后左右看了看，神色紧张。

  银川道：“你有什么紧要事？别担心，这里除了晓蕾以外，再没别人了。”

  高皇后知道晓蕾是银川心腹，便也放下心来，小声问道：“你有了吗？”

  银川一愣，以为她吃醋，笑道：“你出嫁那天不是早和你说过了么？我家夫君曾在我们西夏国误食大药，精气非比常人，若是有心，便没有不受孕的。”

  “啊！”高皇后闻言冷汗涔涔，手足俱凉。

  银川冰雪聪明，见她反应如此古怪，立即想到什么，捉住高皇后手腕，三指一探。

  很快脸上就露出了惊诧怀疑之色：“你……”

  高皇后道：“这件事迟早也要瞒不下去了。清露妹，你一定要帮帮忙。相国和陛下要给两家订下娃娃亲，万一我腹中的是男孩，岂不是要姐弟相亲？这可万万不成的呀！”

  一旁侍立的晓蕾心中一震，道：“公主。我去把风。”

  银川点点头，晓蕾快步走远。

  “是那次？”

  高皇后点点头，落泪道：“我只道自己还是处女身，贼便绝对闯不进来，这谁能料到。”

  她如何能料到？

  杨巨常与二妻三人体内都有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大药，精元之强不似人类。

  寻常男子精气在女体内或一日，最长三日必散，但杨巨常之精气便是半个月也未必能散尽。

  更何况是于同有大药的银川体内孕养，活力更足。

  若寻常男子是个普普通通的梁上君子，只消门户紧闭便难以闯入，那么杨巨常便如手持利斧冲槌的一群强盗，捣闩破门不在话下。

  就连高皇后本身患有她自己不知的不孕暗疾，体内阴气闭而不出，此时也叫这群强盗硬生生拖了出来完成交汇，可见杨巨常“三重刘德华，男人中的极品”之称，绝非浪得虚名。

  这次她便要为自己的一时痴恋付出代价了。

  银川道：“你如何断定不是陛下的？”

  高皇后道：“我与他从未有过夫妻之实，至今仍是处女，又怎么会是他的？”

  这回连银川也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了，若是此事叫夫君知晓，那后果……

  高皇后这两月月事一直未来，便已经开始害怕，又不敢找医科的人诊脉，便借阅大理医典，自学自诊。

  如今再见银川也有了身孕，便已知此事个八九不离十了。

  她过去时时担心神侯淫辱自己，但神侯没有越过线，自己倒主动给他怀了个孩子，不得不说世事无常，人生如戏。

  高皇后已然没了分寸，如今尚未显怀，但再过几个月，便绝对瞒不住了。

  银川道：“事到如今，此事也只有两个法子了。”

  高皇后忙道：“请妹妹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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