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可以走了，王语嫣你留一下。”

  杨巨常在石凳上一屁股坐了下来，银川在他身边入座。

  谁料王语嫣满眼都是她表哥，根本甩都不甩他，这顿时让杨巨常感到十分没有面子。

  银川笑道：“夫君，看来我这个表姐也是个痴情人儿呢。”

  好在是慕容复还算醒目，虽然心里骂死了这个师父，表面功夫还是做的很足。

  他停步对王语嫣说道：“没听见我师父叫你吗？”

  王语嫣摇摇头，说谎道：“没有。”

  慕容复冷声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王语嫣忍住眼泪，道：“不知道。”

  慕容复心道：最近正严帝追求表妹的事整个点苍山都知道了，今日神侯多半也是为了正严皇帝立后一事来。可惜我这几日撮合不见成效，且待我在神侯面前卖个好表个态，今后正严帝需承下我这份人情，我是兵科第一，今后入朝为官，便有机会执掌兵权。

  他放缓语气说道：“表妹，我已经和你说得明明白白，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绝无他意。段君仁德，又对你情深义厚，乃是天底下少有佳男子，好丈夫。大好姻缘如美玉在面前摇摇欲坠，你怎么不知道捧住呢？”

  王语嫣这些时日不时都会听到表哥这样疏远她的话，如今再听见，仍是免不了心如刀割。

  她咬住嘴唇一声不吭，眼泪哗啦啦就往下掉。

  慕容复毫无表示，却可把段誉心疼坏了，他手忙脚乱地说道：“王姑娘你别哭！我、我这就走！”

  他一步三回头，朝着后院外走去，此时他的眼中就只剩王语嫣，连结拜大哥也看不见了。

  无崖子全程看溪不动，却忽然道了一句：“痴儿。”

  杨巨常一笑，道：“还是个无事忙的富贵闲人。”

  是啊，作为皇帝，什么也不用做，却整天跑出来忙忙碌碌地围着女人转，不是无事忙的富贵闲人是什么。

  银川道：“段君不知，其实越是他这样，反而越不讨女人喜欢。他除了那身富贵皮囊，便再找不出招女孩喜欢的地方了。”

  杨巨常道：“过了。誉弟相貌英俊，满腹诗书，温柔体贴，还是有许多优点的，只是被他的舔性耽误罢了。也罢，总之你也算见过你这表姐了，是不是大失所望？”

  银川摇摇头，道：“痴女子都是一般模样。我若不是嫁给你了，与她现在又有什么分别呢？”

  杨巨常知道她是借题示爱，便握了握她的手，银川回以微笑。

  他想到段正淳的托付，但此时王语嫣对慕容复痴恋，若是将她召回皇室，立为公主，慕容复多半会打蛇随棍上，喜滋滋地做他的驸马爷。

  故而杨巨常还是未曾准备剖开这段关系，王语嫣既然自己不说，那便先这么放着。

  本来是让她们表姐妹见一见，但王语嫣眼中除了慕容复容不下别人，银川自然也不会上去自讨没趣。

  杨巨常放慕容复和王语嫣离去，夫妻两人陪着无崖子聊天。

  杨巨常想起乔峰昨日所说倭僧之事，料想无崖子博闻强识，便出言相询。

  无崖子听完后，说道：“既然是倭国东密派，其源头应在长安大兴善寺。他们所修根基也无非就是三部密法，以《大日经》《金刚顶经》《苏悉帝经》三经为根源。

  此三经修炼法门与我道门三宝大相径庭，却也殊途同归。其内修所谓胎藏部，金刚部与悉地部，外修法门有羯磨部，宝部。胎藏部修俱生神体系曰神，金刚部修身体系曰精，悉地部修心体系曰气。最终修成胎藏化身，金刚报身与悉地法身，若能三部合一，即身成就。与我道门三花聚顶无二。师弟，这你最能体会。”

  杨巨常点点头，他昔日听无崖子讲道，不知不觉便统合三宝，达到了三花聚顶的境界，几欲飞仙而去，不过最终还是放不下心中大事，三宝聚而又散。

  他又问道：“师兄，那个倭僧使得是什么功夫？”

  无崖子道：“前朝开元年间，密宗僧人金刚智到中原传法。以密宗金刚不坏神功显圣，任由力士刀劈斧凿、水浸火烧而不伤，被玄宗拜授国师，名震天下。

  此功乃是密宗金刚部诸法之首，据说练成以后地水火风具不能伤。后武宗会昌灭佛，大兴善寺经书失落散遗，这部武经也残缺了一部分，被人传去了少林寺，少林加了一个体字，成了七十二绝技之一。若倭国东密派当年传抄无误，又无遗落，他既然自称金刚智二世，想必此僧应当修全整部。”

  杨巨常吃了一惊，道：“少林金刚不坏体神功只是残缺，却也足以傲世天下，那这部全本的金刚不坏神功可见是十分了不起了。”

  无崖子道：“一教派能兴盛如斯，并非毫无来由。”

  杨巨常见猎心喜，这个绝无神既然可能练成了金刚不坏神功，不知道能不能接得住自己三成功力的万剑归宗呢？

  或者二成功力的北冥天刀？

  他已经无敌于天下，武功一道于他来说，养生的作用更重于争斗，但此时既然有自称绝对打不坏的绝世沙袋出现，他身为武人说不想过去打他两拳过过瘾一定是假的。

  银川看出丈夫有兴趣，道：“不如我留下代你处理政务，你和木姐姐去中原好好玩几天吧？”

  杨巨常知道她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盼着自己能带她一起出去玩的，于是便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柔荑。

  道：“好，你先在家帮我处理政务，婉清已有身孕不适合长途跋涉，我与她拜祭完师姐回来，和你一起去中原。”

  如此算一碗水端平了。

  银川自是欣喜万分，反手过来与他十指交扣。

  无崖子心道：师弟御妻有术啊，我如今也明白了这些道理，却已经太迟。

  二人向无崖子告别，回了相国府。

  当夜杨巨常留宿银川房中，补了洞房夜，其中恩爱缠绵，自是不提。

  次日众丐帮兄弟拜别，杨巨常备了许多酒肉盘缠给他们带在路上用。

  临走前，杨巨常又拉住章惇，送了他一本册子。

  章惇接过一看，只见上书益民十术，他翻开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合上。

  原来他随便翻到一页，里面所说，皆是足以杀头的大逆不道之语。

  杨巨常森然道：“大涤翁。一鲸落万物生。若欲强国益民，大鱼非死不可。”

  章惇问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今后大理与我大宋是何邦交？”

  杨巨常道：“有如你我，兄弟之交。”

  章惇点头道：“好！”

  二人不多言语，各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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