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倒也不需害怕。本侯一向恩怨分明，你先救了我一命，恩仇相抵，这笔账我们一笔勾销。”

  杨巨常轻描淡写化去恩怨，叫鸠摩智如坐过山车，一上一下，颠得魂飞天外。

  “两笔账算完，本侯再与国师谈两门生意。”

  “神侯请说。”

  “我知此次国师来访大理，是为求六脉神剑而来。不过六脉神剑乃是段氏秘传，便是段氏俗家亦是不知，按理来说绝无可能外传。但本侯素爱成人之美，今见国师礼诚，便自作主张，许以六脉神剑交换贵派火焰刀刀法及少林七十二艺。些许小亏，本侯咬咬牙就当认了吧。”

  这摆了明吃亏的买卖，如今鸠摩智也只能应许，道：“神侯慨然。”

  杨巨常微笑道：“国师痛快。”

  这一门生意谈成，杨巨常也便不再精神折磨鸠摩智，令人收拾掉男次的尸体，放鸠摩智一个人好好安静了一夜。

  蓝梦吃了和头酒，也到了杨巨常手下当差，领下一件任务后，与手下返回了狗驴山。

  第二日一早，山寨采买来笔墨纸砚。

  杨巨常亲自提笔，令鸠摩智口述，自己书写成册。

  只可惜除了火焰刀以外，鸠摩智的少林七十二艺皆是以小无相功催动，功体本身练得并不纯熟。

  其中招式心法便难以记得清楚。

  只有他随身携带，本想用于交换神剑的多罗叶指、拈花指、无相劫指三册秘籍。

  其它六十九艺，须得返回大雪山去取。

  杨巨常得了四册武功后，随身收好。

  他对少林七十二艺并不在意，这些武功少林寺中保存完整，他想要随时可以去取，料想扫地僧也拦不住他。

  反倒是火焰刀不愧是宁玛派的护教神功，威力绝不在六脉神剑之下，鸠摩智当真是身怀宝藏而不知足，否则以他的天赋才智，有小无相功筑基，若专精火焰刀一路，只参百家之长而不修，将本门武功去芜存菁，推陈出新，造诣必定较现在更高。

  杨巨常的北冥天刀乃是合并六脉神剑化作一刀，刀气是从六脉指间的穴道而出。

  而火焰刀主修一路手太阳小肠经，刀气从掌缘阳谷穴到前谷穴一截劈出，与六脉神剑中的少泽剑暗合。

  杨巨常将之与北冥天刀相互印证，取长补短，自觉天刀收发更加圆融自如，攻击角度也更加变幻难测。

  到了第三日，杨巨常施法取回了在鸠摩智穴道中作乱的北冥真气，使他得以行动自如。

  只是童姥的胠箧天锁十分棘手，杨巨常也是留下故意不解，鸠摩智一身功力仍被封住。

  他现在牵着一匹骡子，被杨巨常送到山下，准备一路返回吐蕃。

  “国师。六脉神剑有六路剑法，你本钱带的不够，我便先传你一路关冲剑。”

  杨巨常言而有信，将一路关冲剑的剑谱心诀书写成册，交给鸠摩智。

  不过鸠摩智自目睹强者之战后，对六脉神剑已经如嚼鸡肋，索然无味，脑中心心念念的都是那日杨巨常所施展的北冥天刀。

  “感念神侯恩德。”

  杨巨常又道：“等国师从大雪山回来，我们再谈一谈第二门生意。这第二门生意远比区区武功更加重要，国师须知贵国萨迦派勾连我国高氏造反，所图不小。贵派当多有防备才是。”

  鸠摩智眼神微闪，合十拜礼，再次赞颂杨巨常的恩德后，骑上骡子朝西面去了。

  待和尚走远，侍奉一旁的波牛小声道：“侯爷，就这么放他走了，万一他挑拨吐蕃国王对我们不利咋办？”

  也难怪波牛不放心，大理虽有正规军，但不过区区不足万人，主力还是以三十七部蛮兵为主，尤其是防备西陲的兵力。

  万一打仗，死得都是他们这种山寨子弟。

  杨巨常道：“鸠摩智是吐蕃国师，大雪山喇嘛势力不容小觑。此番大张旗鼓地来，若是死在大理了方才棘手。不过你也无须高看了吐蕃，若他们还是前朝唐国时期的西域雄兵，我倒还忌惮他们几分。今时之吐蕃，不过散沙一盘，不足为惧。”

  原来吐蕃一国随唐兴，亦随唐而衰。

  唐灭后，吐蕃境内也是分崩离析，各个寺庙、贵族占据山头，自立为王。

  如今的宁玛派挟天子以令诸侯，吐蕃国主尼玛贞赞也不过是他们所扶持的傀儡，处境比段氏还不如。

  段氏起码是三十七部推选认可的会盟盟主，振臂一呼，八方来助。

  而尼玛贞赞呢？一言一行都要看大轮寺僧人的眼色，与一头豢养的狮子狗无异。

  而密教各派势力自然也是眼馋宁玛派的权力，想要取而代之，以如今新兴的萨迦派暗中活动最为活跃。

  杨巨常提醒鸠摩智萨迦派捣鬼之事，鸠摩智回到大轮寺后，两派自然会生出嫌隙，届时宁玛派自顾不暇，来犯大理便是令萨迦派渔翁得利。

  他又怎么会吃饱了撑的来触大理的霉头？

  相反，若是鸠摩智果真有智慧，不仅不会来犯大理，还会借此机会与铁胆神侯一脉联系香火，互为盟友，来保障宁玛派在吐蕃的权位。

  这也是杨巨常等他从大雪山回来，再谈第二门生意的原因。

  杨巨常躲在山寨中养好伤势后，携波牛及其几个亲族返回了大理城。

  离开几日，此时大理城中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白布，百姓人人服丧。

  杨巨常以为是段正淳死了，拉住路人询问，才知道是前日在为天龙寺群僧举办国葬。

  他先到皇宫，大太监见着他面，急匆匆便来请安，道：“杨侯爷！您可回来了！这几日陛下茶饭不思，十分担心您的安危呐！”

  杨巨常道：“令陛下伤神，是本侯的罪过。烦请总管通报一声。”

  大太监道：“陛下有旨，若是侯爷回来，不必通报，直接觐见即可。”

  “好。”

  杨巨常随太监来到圣慈宫，保定帝正在书房之中。

  太监喊道：“陛下！铁胆神侯回来了！”

  保定帝一惊，随即大喜，起身道：“快宣！”

  书房门被太监推开，杨巨常走入，朝着保定帝深深一揖：“臣巨常，拜见陛下。”

  保定帝上前扶住杨巨常双臂，道：“回来就好！常儿，你我是叔侄，私下以伯父叫我即可，不必拘礼。”

  杨巨常想到自己离城之前，段正淳被童姥重伤，便问道：“伯父，小侄回来还来不及去镇南王府探望，不知义父伤势如何？”

  保定帝叹道：“多亏你引走强敌，你义父抢救及时，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他胸椎受创，一身武功怕是保不住了……”

  杨巨常道：“既如此，小侄先去看看义父的伤势，或有转机也犹未可知。”

  保定帝知道这个义侄神通广大，或许能想到医治的法子。

  便道：“可也。伯父与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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