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妮义无反顾的跟着绣花坐上了去县城的客车。

  一路上，看着窗外渐渐多了的高楼，叶小妮感到有点小小的激动，从今天开始，她将告别土坷垃，将会是这高楼大厦里面的一份子。

  下了长途客车，绣花带着叶小妮挤上公交车。换乘了三辆公交以后，叶小妮感觉自己闷的有点想吐了。她从来没有那么长时间坐车，有点晕了。

  幸好绣花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让叶小妮再忍耐一下。

  下了公交车，绣花带着叶小妮左拐右拐，又走了很长时间一段路，终于到了。

  看到面前破破烂烂比农村强不了多少的环境，叶小妮起初的兴奋之情荡然无存，原来，刚刚看到的那些高楼大厦，与她无缘呢。

  绣花带着叶小妮来到一个临街的店铺。店铺里面光线有点暗，但是，叶小妮依然一眼看清了里面的状况。

  不大的店铺里面，墙角那块是锅炉，上面高高的好几层蒸屉在冒着热气，然后，挨着的一溜蒸馒头揉馒头用的案板，几个二十左右的大闺女小媳妇站在那，拱着背用力揉着生馒头坯子，脚地上是满满当当的笼屉，还有煤炭等一些杂物……

  整个屋子满满当当，没地下脚。

  绣花高声跟几个姐妹打了招呼，询问老板的去向，一个小姑娘回答：“好像都在里屋那块呢！”

  绣花带着叶小妮去里屋。

  里屋外屋只有一帘之隔，绣花掀开那道蓝花布帘子，就是她们休息睡觉的里屋了。

  布帘子一掀开，正在里面腻腻歪歪卿卿我我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

  叶小妮感觉有点尴尬，绣花却是一脸司空见惯的样子，跟那两个人打招呼：“大哥，大姐，我回来了。”

  绣花将叶小妮拽到身边，跟那两个人介绍：“大姐，你不是说要找个人吗？正好，我妹妹想要来县城找活干，我就把她带来了，你看就让她在咱这干，行不？”

  叶小妮打量绣花嘴里的大姐，胖乎乎的，个子不矮，一脸的肉肉，脸上擦的粉多了点，一张嘴说话，脸上横肉跟着抖动，就开始扑簌簌的往下掉粉。好像，大姐那张脸涂的不是粉，而是在面缸里滚了一下！

  大姐打量叶小妮，脸上是好事被打扰之后的不耐烦：“手脚利落，干活麻溜就行！”

  “嗯，我看也行！”旁边那个男人搭腔。叶小妮瞅了他一眼，那个男的冲她呲牙一乐，叶小妮差点没吐了。

  那个男人一嘴参差不齐的大黄牙！

  如果只是闭着嘴，那个男的长的还算能看，五官各就各位，摆的还算整齐，就是眼睛有点小，还有点三角，看人的时候，特别是看女人的时候，给人一种不适的感觉。

  叶小妮此时的感觉就特别不好，特别难受，退堂鼓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难道刚来第一天就回去吗？

  不行！

  想想家里四个老的，两个小的，咬牙也得撑着！

  “还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出去干活？”那个大姐看到自己男人一直色眯眯盯着叶小妮，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的催叶小妮和绣花出去干活。

  “哎！”绣花答应着，将她和叶小妮的行李往自己床铺上一放，识趣的拉着叶小妮出来。

  “你第一天来，跟在我后面，看我咋干跟着学就行！”绣花叮嘱。

  “好的！”叶小妮答应，心里没底，她在家也没蒸过馒头呢，可不得先看看别人咋干！

  唉，叶小妮真的没相中这个活！脏乱差，跟她想象中的环境差远了！

  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先干着看呗！

  蒸馒头这个活，看着简单，实际上很累人。

  半天功夫，叶小妮感觉胳膊累的抬不起来了，又麻又痒的感觉。

  “缓两天就好了，我也是，干了三天以后，就感觉轻松了！”绣花安慰她。

  晚饭时候，叶小妮看到老板两口子炖了一大锅白菜豆腐，倒在一个大铁盆里，闻着还蛮香的。

  干了大半天活，还是第一次下这么大力气，叶小妮早就饿了！

  但是，没有老板发话，大家伙都不能放下手里的活，只能等着。

  叶小妮用眼角余光瞅着，老板两口子一人拿了一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菜，开始吃饭。

  吃了几口，那个大姐可能是觉得菜不合胃口，直接把自己碗里剩余的菜往盆里一倒，不吃了。

  然后，她才喊干活的工人：“都过来吃饭吧！”

  叶小妮成功被恶心到了！原本闻着香喷喷的菜，她一口没吃，拿了一个馒头，干啃！

  吃过饭，整理好白天的残局，准备好明天的工作，然后，准备睡觉，明天早上三点得准时起床。

  叶小妮没想到，她们睡觉的地方就是里屋，包括她自己在内八个女工，加上老板两口子，都在那一个房间睡觉。

  靠西面那块有一个大通铺，可以睡五六个人，然后，北墙，挨着两个上下铺

  每个床铺面前挂了一道布帘子，算是隔开了里面的私密空间。

  洗脚，去外面！洗澡？甭想！

  那个所谓的大姐大哥都爬到了上铺，拉上布帘子。

  绣花拉着叶小妮在大通铺的床铺上，铺上她的被褥：“来，咱俩挨着！”

  睡在陌生的床铺，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叶小妮辗转反侧。她想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第一次离开妈妈，他们会不会哭闹，爸爸妈妈公公婆婆能不能哄睡他们？

  想着两个孩子可能会哭着找妈妈，叶小妮忍不住泪流满面。

  叶小妮死死的咬着被角，不敢哭出声来。就在这时，她听到对面上铺有人低声说话：“过来呀！”

  是那个大姐的声音。半天，没有回应。

  大姐忍不住骂：“你个死鬼，别装死！过来！”

  然后，那个男的懒羊羊的声音：“白天不是干了吗？你咋还想？”

  那个女的声音带了怒气：“让你过来就过来，干嘛那么多废话？是不是看刚来的那个好看，动歪心思了？对老娘没兴趣了？”

  那个男的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别瞎BB，过去就过去，你就是个欠c的玩意！”

  然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床铺吱吱扭扭晃动的声音，然后，不堪入耳的声音……

  麻辣隔壁滴！属狗的吗？随时随地都能干？

  叶小妮暗骂，本来睡不着，这下恶心的跟睡不着了！

  叶小妮把脑袋死死地用被子盖严实，两只手捂住耳朵，心里打定主意：这地方一天都不能待了！明天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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