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苓眼睫微颤，缓缓打开金丝盒，里面全装着自己的画像。

  长发及腰的自己，着一身绣着红梅的长裙，撑着一把油纸伞，伫立于梅林中的画像。

  自己散着棕色的长发，着一身粉红色的长裙，半阖着眼，弹琵琶的画像。

  绾着垂挂髻的自己，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站在梧桐树下，吹笛的画像。

  双颊绯红的自己，着一身水蓝色的襦裙，捧着荷花，站在荷花池中，同陈星志相视一笑的画像……

  想必作画之人只有带着浓厚的感情，才能将这画像上的女子画得栩栩如生。

  面具男缓缓开口：“昔日，世子偶尔外出公干，见不到你的时候，这些画像就是他的慰籍。”

  “可现在，你已嫁夫，世子就派吾将此画像送您，让你来划分你们的情感轨迹。”

  顾清苓翻着一张张画像的手微微颤抖，画像落地，空中徒留她的呜泣声：“以前，世子跟我是恋人的关系吗？”

  “我们的过往是怎样的？”

  她攥住面具男的衣袖，哭着，请求面具男告诉她，他们的过往。

  面具男一把甩开她的手：“抱歉，无可奉告！”

  自面具男抱着猫，跃窗辞去后，她的情绪就越消沉了。

  她时常把自己关在殿中，不吃不喝，颓然地倒在榻上，用手指一遍遍描摹自己的画像，想着陈星志，失声痛哭。

  ……

  宋凌修一从陈云口中得知自己心爱的女孩，整日抱着画像，黯然神伤的消息，就放下批阅奏折的笔，前往坤宁宫。

  宋凌修挑起珠帘，见她抱着厚厚的画像，懒洋洋地躺在榻上，就挥手示意侍候的宫人们离开，向她走了过去。

  顾清苓将画像卷成一团，放在枕头旁：“陛下，你怎么来了？”

  宋凌修反问：“清儿，你最近为何事郁郁寡欢？”

  顾清苓扑进他怀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夫君，我在为那日伤到你心的事，而郁郁寡欢。”

  宋凌修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清儿，孤心甘情愿被你伤害，所以你不需要郁郁寡欢了。”

  顾清苓拉住他，抹去自己眼角泪珠的手，轻启薄唇：“那夫君，您可愿陪我去灵隐寺散散心？”

  宋凌修虔诚地在她的额头一吻：“清儿，只要是你的请求，朕都不会拒绝。”

  翌日

  清晨的雾气朦胧，寒风呼啸，透过马车飘起来的窗纱，侵进顾清苓的骨髓。

  她浑身不禁一抖，缩进宋凌修的怀里。

  宋凌修抚摸着她的头，满脸笑意：“冷的话就躺在我怀里睡一会儿，我给你暖手，等到了灵隐寺，我会唤醒你的。”

  头枕在宋凌修膝盖上的她，忽抬头，轻嗯了一声。

  宋凌修脱下深黑的大氅，披在她身上，握着她的手，笑看她的睡颜。

  ……

  灵隐寺香火旺盛，人来人往。

  据说寺内的陡坡上，种着一棵七叶树。凡见七叶树者，心愿皆有所成。不过登往陡坡须得三叩九拜1千层台阶，所以大多数人不前往陡坡。就算前往陡坡了，也有一些人半途而废，冻死在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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