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莹看了看还在原地的众人，有些迟疑的开口道：“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而且，他们万一不跟上来……”

  那我们不就白跑了？

  白光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但王默和罗丽都听懂了。

  罗丽浅笑吟吟，眼中却有一抹冷色，“他们来不来，就看他们是不是惜命的人了。”

  白光莹微怔。

  “光仙子多虑了，他们会来的。”王默轻轻摩挲着鸾车的金色装饰，情绪莫名。

  他们不满意自己被这样对待，不想来又如何呢？

  他们可没有什么后路！

  金离瞳是绝对不会让他们离开的，再加上还有一个凑热闹的火燎耶。

  舒言他们就是想走，也得看看金离瞳和火燎耶乐不乐意！

  白光莹不理解王默和罗丽是哪里来的自信，但既然这两人都不急，她急什么。

  “为什么没有叫上黑香菱，她跟舒言他们，不是一伙的。”白光莹看着与封银沙站在一起的黑香菱，想了想，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王默好奇，“你跟黑香菱的关系很好？”

  白光莹摇摇头，脸上的表情低迷，“算不上好，大概是同病相怜吧，她有无法治愈的伤痕，而我……是一个永远无法拥有自由意识的仙子。”

  从她被发现，契约她可以强行控制她的意识，成为傀儡后，她就只能做一个影子，一个附属品！

  她被一任又一任的契约者赋予服从的意识，她如同一只被折断羽翼的鸟，永远飞不出那叫契约的牢笼……

  而黑香菱，她肩上的那一道疤痕，永远也消不了。

  “黑香菱不会抛下封银沙不管而跟我们一起走的，鸾车坐不下第五人。”罗丽摊手，她与黑香菱的关系还不错，所以还是比较了解黑香菱的。

  黑香菱重情重义，是个感性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在没有经过辛灵的允许，就私自与封银沙缔结契约。

  那两人属于是源自灵魂的惺惺相惜，互相想要守护彼此。

  是彼此认定的亲人，就像她和默默一样。

  白光莹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的众人，叹了口气，“确实，香菱不会独自跟我们走。”

  王默看着白光莹，突然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光仙子，我有一个问题，你真的确定，你没有拥有过自己的自由意识吗？”

  看不懂王默眼中的情绪，白光莹疑惑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回答道：“与我缔结契约唤醒我的人，都选择了覆盖我原本的意识，除了明……”

  “只有他，在知道我的弱点后，没有抹去我的自由意识，而是让我，成为我！”

  “真的只有高泰明给了你自由的意识吗？你要不要再仔细想想？”

  王默神情有些古怪，这庞尊做得还真是隐蔽，竟然让白光莹毫无所觉。

  啧，就这样的，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活该啊！

  “除了明，再无人给我自由。”白光莹苦笑着摇头，“所有与我契约的人都在覆盖我的意识，只有身为人类的明，给了我梦寐以求的自由！”

  明明同为仙子，那些人却只想要她的力量与影子般的陪伴。

  “光仙子，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说你的意识被覆盖，那么你应该只会对你的契约者听之任之才对，你为什么会有了想要逃离庞尊的想法？你有想过吗？”

  王默眉头轻挑，言语之间格外有深意。

  白光莹被问得一愣，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鸾车上的风铃叮叮作响，白光莹突然就沉默了下来，心绪百转。

  见她沉默，王默伸手接过罗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红色仙果，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王默眼睛一亮，好好吃。

  又咬了一口，王默还没忘了自己要做的事，她把嘴里的果子嚼吧嚼吧咽了下去，继续道：“或许庞尊也意识到了，他想要的不是你如影子般的陪伴，而是一个，真正的白光莹！”

  王默眸子轻抬，直直的看着白光莹，语气平静无波。

  “于是，他放开了对你的意识覆盖，让你拥有自己的意识，而你却不知道，一心只想逃离……”

  “不可能！”白光莹猛的起身，打断了王默的话。

  手中的果子被吓得脱手而出，王默连忙伸手想要稳住。

  可惜抓了好几下，果子最终还是掉在了地上。

  王默收回手，嘴巴鼓了鼓，还没吃够呢。

  罗丽不悦蹙眉，又塞给了王默两颗果子，“光仙子这么激动做什么？默默也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测而已。”

  白光莹回神，眼睫眨动，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

  王默的猜测，扰乱了她的心绪，让她失态了。

  她情绪复杂的重新坐了下来，抿了抿唇道：“王默，你不了解庞尊，但我跟他相处那么久，我了解他，他那个人向来独断专行，强取豪夺惯了，他绝不会给我自由的意识！”

  王默：“是吗？既然你了解他，那你怎么没有想到，他会救高泰明？”

  此话一出，白光莹陡然僵住。

  她所谓的了解在此刻变得苍白。

  她，真的了解庞尊吗？

  白光莹第一次对自己所坚信的，产生了怀疑。

  白光莹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握紧，她抬眸直视王默，咬牙否认，“不，这次只是他突发善心，庞尊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雷电尊者，他只会强取豪夺那一套把戏！”

  王默耸肩，咬了一口果子，不甚在意道：“不必这么急于反驳我，到底是不是我说的那样，你自己应该比谁都心里清楚。”

  说到这里，王默的声音稍微正经了些，却始终带着笑意，“光仙子，你最终是要作出选择的，庞尊和高泰明，你要怎么选？”

  王默的最后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白光莹的耳畔，她的心，彻底乱了……

  “我们到了。”罗丽站起身来，鸾车也在此时停下。

  “公主殿下，我们到站了。”男声响起，车门打开。

  彩色的云层堆积，霞光普照。

  鸾车停在了站台，站台旁有一颗路灯，白枳的光芒照耀，与霞光争辉。

  王默和白光莹也站起身，跟着罗丽一同下车。

  下车踩上彩色的云霞，倒是与前世所见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当王默看到路灯的下方时，愣了一下。

  只见那路灯下，有一个蓝色的身影，正孤零零地站立在那里。

  似乎，等待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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