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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你怎么不听话啊!


马车速度快了许多,一刻不停的进了阮家。

  浑身是血的阿炳被许福急急抱去了叶卿那儿,剩下的一人便留给了阮桉晋。

  只看背影,他都能认出来这是谁。

  昏沉的醉意在看见季月笙的这一刻消失殆尽。

  阮桉晋没有犹豫,直接将他抱进了自己房间。

  不知是累了还是疼晕了,他昏迷着,对阮桉晋的触碰没有半点反应。

  唇色因失血发白干裂,颧骨高突,眼眶凹陷,眼底青黑,胡茬密密,头发干黄黯淡…

  明明也没过多久,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

  直到阮桉晋发现了他手腕上的血痂,才意识到,季府可能发生了他意料之外的事。

  这痕迹显然是铁链枷锁所留,看印记,时日定然不短。

  身为季府的主人,谁敢这么对他?

  为何季月笙受困,外面没有半点风声?

  阿甲呢?阿炳又是从什么地方将季月笙带了出来?

  小心替季月笙处理好伤口,阮桉晋又跑去了叶卿那儿。

  叶卿正在替昏迷的阿炳清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许福已经去安排人查探阿甲的下落。

  刀伤剑伤烫伤……

  阮桉晋看的分明,这明显是受刑的痕迹!

  瞳孔紧缩,他沉着脸找到了许福。

  不用说,许福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递上备好的夜行衣,两人悄悄潜入了季府。

  已是子时,季府却还灯火通明,护卫们来来去去,不知在找什么,鎏金院的门口,面覆银甲的男子静静立在那儿,身后的方全躬身垂首,小声的,不知在说什么。

  阿甲,就躺在鎏金院的院门旁。

  他伤势很重,伤口在不断流血,双腿不正常的对折着,露出了森白的骨茬,地面被晕染了一大片,但他还活着!

  如果再不救他,他一定会没命。

  阮桉晋目光一凝,就要上前,许福怕他冲动胡来,死死抱着他,两人闹的动静有点大。

  阿甲听见了,银甲男子也听见了。

  略一抬眼就能看见暗处的阮桉晋,阿甲瞳孔一缩,紧张的忘了呼吸。

  “呸!你个背主求荣的狗东西!看什么看!就算小爷死了,做鬼照样也能撕了你!”

  为了不让银甲男子发现,阿甲忍着痛叫嚣着,用尽全力将满口血沫吐在他的鞋面上。

  银甲男子额际青筋瞬间暴起。

  “找死?别急!我马上成全你!”

  说着银甲男子冷笑着抬脚,踩向阿甲的脑袋。

  阿甲咬紧牙关,准备迎接这致命的一击,暗地里还在悄悄朝阮桉晋打手势,让他的少爷不要来。

  千万不要来,这里太危险,他不值得…

  阮桉晋向来喜欢我行我素,怎么会听阿甲的话呢?

  冰冷剑光削来,银甲男子目光一凛,侧身躲开,埋伏许久的侍卫蜂涌而出,将自投罗网的阮桉晋与许福团团包围。

  腿被打断时阿甲都没哭,此刻却忍不住了。

  “不是说了让你别来吗?你怎么不听话啊!”

  他吼的委屈,眼泪和着血色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鼻涕也淌的一塌糊涂。

  堂堂七尺男儿做此模样,滑稽又难看。

  偏那嘶吼声好似带着某种神秘力量,让人眼眶酸涩。

  阮桉晋走到他的身边,无视周遭刀剑,将叶卿给的保命药丸塞进了阿甲嘴里。

  他本来还想拍阿甲的脑袋瓜,怕一不小心拍死了便住了手。

  看他脸实在埋汰,阮桉晋又扯了袖子替他细细擦拭。

  手上动作轻柔,嘴上依旧不服输的数落着。

  “你以为你是谁?还敢教我做事?我当初带你回来不是让你死在这儿的,你的嫁妆我都备好了,现在耍赖想死?没门!”

  阿甲哭到一半戛然而止,红着眼眶认真的纠正阮桉晋的话。

  “我是要娶媳妇儿的,怎么能叫嫁妆呢?”

  “闭嘴!你们都是我的好闺女!”

  今日才送张大闺女出嫁,谁能比阮桉晋更懂?

  两人旁若无人的想干嘛干嘛,倒是苦了许福双拳难敌数手。

  打不过怎么办?喊人啊!

  谁还没有百十个能干的属下?

  敢带阮桉晋来季府,许福自然有将人全须全尾带走的底气。

  信号弹一放,季府内出现无数蠕动的黑影。

  他们悄无声息的出现,瞬息解决了围困阮桉晋的侍卫们。

  热腾腾的鲜血溅了银甲男子满头满脸。

  他跌坐在血泊中,捂着被穿透的胸口,不解的问阮桉晋。

  “你是谁?为何不杀我?”

  阮桉晋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怕多说一个字会忍不住剁碎了他!

  许福倒是性子好,帮忙解释了一句。

  “急什么?总会成全你的。”

  一行人来去如入无人之境。

  片刻,鎏金院恢复安静,只余方全与银甲男子对着一地不能喘气的心腹愤怒不已。

  没过多久,巡逻的府卫兵循着信号弹的位置赶了过来,可惜,除了一地尸体,他们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查出来。

  就算信任许福的能力,阮桉晋还是决定马上启程回迭水山庄。

  离开京城的那日阮桉晋特地向李风元和张书成道了别。

  结合季府惨案,李风元有所猜测,不仅没说什么,还让他混在李家商队中一起走。

  张书成不日便要跟着元楠去妄城,所以想让阮桉晋跟自己一起走,这样更能掩人耳目。

  京城局势愈发紧张,出了季府的事,城门口的盘查也比往日严谨数倍。

  阮桉晋知道张书成是好意,只是此事若被元楠知晓,定然会影响夫妻情份。

  婉言谢过后,阮桉晋当日便启程离开。

  阮家自有门路,在城门盘查时十分顺利。

  车队出了京城,行了一日后在常阴山附近休憩。

  阿甲跟阿炳的伤势在叶卿精心治疗下逐步稳定,只有季月笙一直昏迷不醒,不过叶卿说这是因为他身子亏损的厉害,没什么问题。

  季府到底发生了什么,阮桉晋已经从两人嘴里知道了一个大概。

  大约是季月笙本想借沧州之事清理内部,不料引起别有用心之辈的激烈反抗。

  季月笙一时不察中计被关押,若不是他们良心未泯,不忍西临皇室就此绝后,恐怕季月笙早就没命。

  不仅如此,他们还让全顺冒充季月笙与静娴公主接触,借机拉拢三皇子元弘。

  大皇子二皇子都有外戚旁枝扶持,只有三皇子势弱,跟了他定能得以重用。

  作为季月笙面前得用之人,阿炳自然也被关了起来,他运气没季月笙那般好,几次三番的酷刑让他差点丧命。

  阿炳突然消失,全顺冒充的季月笙对外说是将他派去做了什么隐秘之事。

  阿甲起初没怀疑,后来发现发现鎏金院从前伺候的下人全部被换了,这才觉出不对。

  等他找到阿炳时,阿炳说季月笙快不行了,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敢拖延,直接动手将两人带了出来。

  再后来,阿炳带着季月笙拼尽全力逃到了许福面前,阿甲因为断后被抓,还被废了双腿。

  两人只说自己大意不小心,半点没提自己其实是为了保护季月笙而不顾一切。

  阮桉晋多聪明啊,他们不说,他也知道。

  阮家培养出来的眼线,定然将谨慎、小心、冷静、惜命…几大要点刻入骨髓。

  他们只为一人拼命。

  而阮桉晋的眼光和运气,向来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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