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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把它烧了可好?


血腥味被抵入口腔,椋笙混沌的脑子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故技重施,准备将人狠狠推开,如果可以,他还想给阮桉晋一个巴掌。

  来花楼的是他阮桉晋!睡小倌的也是他阮桉晋!

  这样一个浪荡子,凭何要求自己心悦于他?

  是靠脸?还是靠床第之欢的余韵犹存?

  他真是受够了这种言行不一的小人!

  不过这次阮桉晋跟疯了般,手中力道根本不是他所能抵抗的。

  “唔!阮桉晋...放开我!...”

  椋笙的挣扎逐渐激烈,发髻松乱,呼吸沉沉。

  他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心里想着。

  要不,趁机咬断他的舌头好了,这样,他就可以永远的安静下来了...

  眼底杀意转瞬即逝,阮桉晋睁开眼时,对上的便是一双无波无澜的眸子。

  似乎不管他做什么,也无法在这双眼睛里留下半丝痕迹。

  挫败感让他一点点松开了桎梏着椋笙的手。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

  他一步步后退,身形摇晃,似遭受重击,眉间的洒脱飞扬被自嘲所替代。

  他轻扯嘴角,密密的睫毛缓缓低垂,在眼底打下一片沉郁的阴影。

  “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不知道怎样做才算对你好。”

  “对不起,我本想说放你离开,可我真的做不到...”

  ...

  说着说着,阮桉晋蹲下身子,将头埋于膝盖,紧绷的背脊微微颤抖,透着几分让人心碎的脆弱。

  这样的阮桉晋,椋笙是第一次见。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想如何收割阮桉晋的性命,现在他却为了这颤抖的脊背心脏抽疼。

  这正常吗?

  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两道声音,一道让他靠近,一道劝他远离。

  椋笙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朝阮桉晋伸出了手。

  “阮桉晋,我不喜欢这里,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温热的掌心覆上阮桉晋的脑袋,轻柔一抚,椋笙便得到一道欣喜若狂的视线。

  身子忽的腾空旋转,月白长袍内敛的绽放,像君影草上盛开的纯白花朵。

  “我听你的,以后再也不来了!”

  少年声音清越爽朗,让椋笙有点羡慕。

  略过床上的两人,阮桉晋领着椋笙出了门,在门口对许福耳语几句。

  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只见许福看了椋笙一眼,满脸喜色跑了。

  “先等等,我送你个礼物。”

  屈指在椋笙手心挠了挠,阮桉晋领着他坐在了二楼雅间。

  不一会儿,楼面震颤,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在各个角落响起。

  眠花楼似乎出了什么大事,里面的人急吼吼的全往外跑,连带着老鸨龟公都是一脸惊恐。

  不出一炷香,眠花楼成了一座空楼。

  阮桉晋满意的起身看了一圈,从许福手里接过早早准备好的火把,朝椋笙道:

  “既然你不喜欢这里,我们现在就把它烧了可好?”

  烧楼?

  这楼用料讲究,不说日进斗金,背后的情报价值也是极高的,岂容阮桉晋说烧就烧?

  “你...”别胡闹。

  才说了一个字,阮桉晋就将手中火把丢了出去。

  火光腾飞,烟雾缭绕。

  阮桉晋的眼睛里也燃了熊熊的两簇,炙热,汹涌,热烈...

  “快跑!”

  一把拉起椋笙的手,阮桉晋带着他在汹涌的炙热中奔跑。

  前面是什么?

  黑暗?

  还是比这火光更为持久的万丈光明?

  椋笙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可以跟着阮桉晋。

  这样炙热的人,能折射他心底最隐秘的黑暗,也能给他万人艳羡的温暖。

  “阮桉晋,如果...”

  如果你敢永远不放手,我应该会有勇气陪你赌一把。

  可惜,椋笙没有说出口。

  “椋笙,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阮桉晋疑惑的扭头问他,还掏了掏耳朵,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没什么,快走吧,这里很快就要烧塌了。”

  抿了抿唇,椋笙加快脚步,走在了最前面。

  “真的没什么吗?”

  阮桉晋还想追问,椋笙却不再搭理他。

  南余城最出名的眠花楼就此付之一炬。

  不少百姓围在一旁观看,或唏嘘,或感叹,或喜悦...

  阮桉晋紧紧攥着椋笙的手,掐丝鹤冠在火光映衬下展翅欲飞。

  他凑到椋笙耳边,温热的气息浅浅撩着他的耳垂。

  他如一个邀功的稚童,音色透着几缕得意。

  “怎样?这个礼物你可喜欢?”

  喜欢?

  喜欢个什么?

  这楼若是不要可以送给他啊!

  败家子!

  纨绔!

  扶不起的烂泥!

  ...

  椋笙心中郁郁,嘴上勉强应道:

  “嗯,尚可。”

  “你喜欢就好。”

  得了肯定的阮桉晋很高兴,若有尾巴的话,现在定是一刻不停的摇着。

  不远处的叶卿看着两人方向,朝许福伸出了手。

  “你输了,给钱,十两,一分都不能少!”

  许福一脸肉疼的从怀里掏出枚银锭子,依依不舍的往叶卿手里一放,好奇道:

  “叶公子,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椋笙公子会原谅少爷的?”

  叶卿心满意足的将银子往袖中一揣,贱兮兮的眯着眼高深莫测道:

  “秘密!”

  ...

  *

  次日,阮家少爷为博宠倌一笑火烧眠花楼的消息传遍了南余城。

  南苑染幽轩。

  消息传到鸣休耳中时,鸣休正在修剪院中珍品牡丹玉楼点翠的花枝。

  精巧的金色剪刀一不小心划破了细嫩的掌心。

  鸣休却跟不知疼般,满目嫉恨。

  血色滴落在玉楼点翠的花瓣中,侵染一片,使原本纯粹干净的珍品就此染上俗色。

  “为何这人不能是我?我究竟比他差在哪儿?!”

  挥起剪刀,鸣休红着眼将整株玉楼点翠剪成了一根光秃秃的花枝。

  发泄过后,他将剪刀一扔,捡起那朵染了血色的白牡丹。

  五指一收,花瓣被捏成皱巴巴的一团,再不复华美纯净的模样。

  鸣休咬牙看向溯风居的方向,恨恨自语:

  “我就不信,阮桉晋能一直宠着他!”

  随手一扔,牡丹就这么被鸣休毫不留情的碾进了泥土里...

  入夜。

  一只娇小的雀鸟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染幽轩,本该熟睡的鸣休披衣下床,借着月光,解下了雀鸟足上纸卷。

  【万事俱备,安心等待。】

  鸣休面色一喜,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发现,迅速将纸卷点燃,搓成细雾,吹散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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