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县。

  地理位置特殊。

  古人称其为：扼汴之颈，寿之背，为南北之分界，天下争雄者莫不争此。”

  东汉定都洛阳，从关中沿黄河南岸到华北平原，这里是东汉的核心统治区域之一。

  再往南过了淮南是扬州，东汉时扬州治所寿春，在长江北岸。

  洛阳的东汉朝廷要控制扬州，谯县无疑是一个重要的交通中转站。

  如果将洛阳、徐州、寿春当成一个大三角，亳州基本上卡在中间位置。

  沛国谯县，沛国治所确实不在谯，但作为沛国上一级的豫州，治所却在谯。

  豫州的西北角就在国都洛阳城郊，豫州的安定与否直接影响到洛阳的安全。

  当今豫州州牧更是极具声望的绅士黄琬，字子琰，尚书令黄香曾孙、太尉黄琼之孙，家世显赫。

  到了人家地界，又是上官，怎么着也得去拜见一番，免得落人口舌。

  但是去，估计会被讥讽，这点秦诩有自知之明。

  近城。

  秦诩深感震撼，来东汉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州城。

  宛如一块巨石镶嵌在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上一般，秦诩站在远处看了很久，重重吐出一口气道。

  “入城。”

  豫州城，宏伟雄奇，作为东汉重镇，着实壮观。

  进入豫州城，秦诩直奔州府。

  眼下，时间尚早。

  黄琬此刻，应该还在。

  “站下，汝是何人，来此做甚？”

  还未靠近，州府门口的守卫就厉声喝问，从守卫的精神状态，就能看出，黄琬此人治军极为严格。

  秦诩下马拱手道：“在下秦诩，字牧之，中山郡郡守，路过贵地，特来拜访黄州牧，这位军士，烦请通禀。”

  玄月送上拜帖，加小费。

  守卫左右看看，这才偷偷将小费藏入腰带，道：“大人稍候，小的这就去。”

  秦诩莫名一笑，治政再严格的黄州牧，也管不了守卫收受贿赂。

  跟我的中山郡没法比。

  在中山郡你敢收试试，当天晚上就到锦衣卫大营里喝茶去了。

  约莫半炷香后，那名军士这才出来，效率真够可以的。

  “秦大人，这边请。”

  “好。”

  秦诩跟着军士一路走上石阶，入了高高在上的州府大殿。

  黄琬高坐首位，左右一众文武侧立，颇具威势。

  秦诩脱鞋走进大殿，拱手弯腰拜道：“中山郡郡守秦牧之，拜见黄州牧。”

  黄琬微微拱手还了一礼，捋着胡须，神态高傲道：“你就是秦牧之。”

  “正是在下。”

  黄琬打量了秦诩一会道：“不错，不错，秦郡守年纪轻轻，就得了三郡之地，前途无量，不过，三郡之地，百万生民，秦郡守如此年轻，治政经验不足，可别又生了叛乱，再养出一个张纯来。”

  秦诩微微皱眉，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此人身具老派文人傲骨，看不起他们这些附炎趋势的。

  加上秦诩又被世家归于阉党派系，言语中，尽是冷嘲暗讽。

  “多谢大人挂念，在下的三郡之地，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吏不收贿，下官一时还治的过来。”

  黄琬眉头一挑：“这就好，食君俸禄，当忠君之事，陛下把三郡托付于你，乃是天恩，且记，这天下是大汉的，姓刘。”

  秦诩撇了撇嘴：“谨遵教诲。”

  “牧之啊，你此番到豫州，所为何事？”

  秦诩道：“诩此行是为寻亲，路过此地，按礼制，下官应当前来拜会上官。”

  黄琬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秦诩的意思很明显。

  我来拜见你。

  是按照礼制，不得不来，绝不是为了你黄琬的名声。

  文人好名。

  其实秦诩要说仰慕之类的话，黄琬可能会更高兴。

  但秦诩偏偏就不说。

  黄琬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这见也见了，本州牧还有政务要处理，多有不便，待……”

  秦诩直接道：“如此，下官就不叨扰州牧了，拜会过了，这就告辞，黄大人保重。”

  秦诩拱手一礼，转身就走。

  左侧文臣中，有人忍不住了，进言道：“主公，此子太过放肆，区区阉党，也敢大放厥词，丝毫不将我等放入眼中，欺人太甚。”

  “主公，当向圣上进谏，免得圣上被此子伙同阉狗蒙蔽，妄得了好处。”

  “主公，臣附议……”

  一时间，大殿之内成了菜市场，闹哄哄的，争吵不休，多数都是主张弹劾秦诩的。

  认为他，附炎趋势，德不配位，出身低贱等等。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秦诩加快脚步从州府出来，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带着玄月，玄珠二人，上街打听曹家的位置。

  问清楚位置，玄月，玄珠二人各抱着一坛英雄醉，来到内城东南角。

  曹氏，夏侯氏，在谯县也是声名显赫。

  来到曹府门口。

  秦诩心情未免有些激动，终于要见面了，乱世之奸雄，治世之能臣，后世之楷模，我辈之骄傲。

  曹老板，汝之名，早已声入人心，流芳百世。

  玄月正准备上前招呼家仆通传。

  门内，忽然响起一阵大笑声。

  “恩哈哈哈……元让，昨夜杏春楼的那些个小娘子，着实水润，改天你们都去试试。”

  一句话，差点让秦诩就地升天。

  听着魔性，且独具特色的笑声，不是曹老板还有谁。

  门开，出来一行人。

  个个黑色劲服，手拿长弓，腰跨长剑，身后家仆牵着马匹。

  看着打扮，八成是要出门狩猎。

  秦诩注视着曹操，他很好认，大胡子，短小精壮，眯缝眼，独具特色。

  曹操也觉察到了秦诩，好奇的望了过来。

  跨越千年的对视。

  俩人互相看了许久，曹操身边，一位留着小胡子的高大青年道。

  “汝是何人？为何堵门？”

  秦诩反应过来道，弯腰拱手道：“在下秦诩，字牧之，中山郡郡守，素闻谯县曹操之名，十分仰慕，路过贵地，这才冒昧来访，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曹操眼睛一眯，还了一礼，：“原来是中山郡郡守当面，在下正是曹操，字孟德，操微末之名，如今已是白身，可当不得郡守登门拜会，快请。”

  “子孝，快去准备酒宴，拿最好的古井贡酒出来。”

  曹操身旁，一白净雄壮男子，拱手应道。

  “诺。”

  秦诩打量着几人好奇道：“孟德兄，这几位是？”

  其实他是明知故问，几人八成就是后世着名的诸曹诸夏，曹老板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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