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嫣每天都从灵泉空间里汲出一木桶灵泉水，给司徒焰浸泡。

虽然始终没有根治的迹象，但司徒焰‘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最后缩减到一个时辰。

他每晚子时，就会把自己关在密室里，一个时辰后再回来睡觉。

他隐藏得极好，不给曲嫣发现的机会，独自承受着每夜一轮的死亡折磨。

司徒焰带领焰家军攻入中原的时候，并没有让曲嫣跟随。

战场险恶，他不愿让她吃苦，更不愿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临行前，他抱着她，道：“等我回来，许你的半座江山，到时给你。”

他指的是当初那句半玩笑的话。

那时他说，若有泡面这种东西作为军饷，可抵半座江山。

当初只是一句无心的话，没想到他心爱的女子竟就真的费心制作了出来。

……

司徒焰不在的这段日子，曲嫣和曲澜夜留在黄沙城，被一支影子军保护着。

曲嫣依旧为他灌溉小麦地，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

黄沙城里渐渐就传开了——

司徒老大的夫人，是一位传奇人物！

她能够使小麦迅速生长，帮老大解决了最大的难题，焰家军再也不害怕粮草不济了！

将来，老大若是打下江山，可千万不能忘记了糟糠妻啊！

一个月后，前线传来捷报，焰家军攻下六座城池。

三个月后，中原大乾皇朝的京都被围困。

司徒焰用兵如神，势如破竹的攻入了皇城，生擒大乾皇帝，俘虏数名重臣。

其中，就有季南风。

季南风当即就倒戈，自愿投降，归顺焰家军。

司徒焰没有杀他，把他和他那位毁了容的小妾曲楚楚一同关在囚牢。

待一切安定，司徒焰钦派二弟司徒江辞回黄沙城，接曲嫣和曲澜夜回中原。

“娘亲！爹爹是不是要当皇帝了？”曲澜夜坐在司徒江辞的马上，兴致勃勃地道，“娘亲是不是就会成为皇后了？”

“嗯。”曲嫣随意的应了一句，转而问司徒江辞，“你大哥如何？他的身体状况还好吗？”

“放心吧，嫂子。大哥生龙活虎，好得很。”司徒江辞隐瞒了实情。

这一路出征，大哥瞒不住，被他发现了子夜的怪状。

这事实在离奇，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实在难以相信。

大哥竟在一瞬之间满头银发，满面皱纹，就这样老去死掉。

而又在须臾之后，逐渐恢复生机。

每晚如是，轮回无止，真是可怕。

“他飞鸽传书回来的书信，看起来确实无恙。”曲嫣心中却总有一种奇怪的不安感。

这段时间，她经常查看系统显示的好感值，始终停留在99%。

她并不怀疑司徒焰对她的感情。

那缺失的1%，一定有原因。

她必须把它查出来，否则无法安心。

……

入皇城，进皇宫。

司徒焰亲自来接曲嫣。

一别数月，相思成疾，司徒焰一见到她就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丝毫不顾忌周围旁人的眼光。

“娘子。”他抱着她，低声道，“我很想你。”

“我也是。”曲嫣在他怀中仰起小脸，抬手轻抚他英俊的面容，“这几月，腥风血雨，是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司徒焰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语声幽沉而眷恋，“想你比较辛苦。”

尤其在每夜死而复生之后。

“大哥，你们能进了宫殿再恩爱吗？”一旁，司徒江辞没好气地道，“我风尘仆仆赶回去帮你接人，就不能让我少看点这种画面吗？”

“你嫉妒？”司徒焰牵住曲嫣的手，一边往皇帝寝殿的方向走，一边随口道，“你要是想成亲，我可以给你赐婚。”

“别！千万别！”司徒江辞一把抱住曲澜夜，大声道，“我有儿子了，不需要成亲。单身的自由，你们不懂！”

司徒焰没理他，转头看了一眼被强行抱住的曲澜夜，温声道：“小夜，你先跟着你江辞叔叔逛一逛皇宫，爹爹和你娘亲有话要说。”

曲澜夜已经有了他们之前新婚期的经验，非常老道地道：“爹爹，不急，我可以逛十天半个月。”

……

进入寝殿，司徒焰把殿门一关，就将曲嫣压在门扉上，狠狠吻上她的唇。

思念如潮水汹涌。

言语苍白，他只有用行动表达。

这一纠缠，就到了天黑，直至子夜。

曲嫣假装累得困倦，放缓呼吸，装作沉沉入睡。

她身侧，司徒焰亲了亲她的额头，便翻身下龙榻。

这座寝宫和从前黄沙城的府邸一样，有一间密室，机关设置在书柜上。

曲嫣轻手轻脚的偷溜下床，隔着一小段距离瞥见司徒焰如何开启机关。

她没有马上跟过去，等他进了密室，才脚步无声的走近。

她直觉的认为，好感值欠缺的1%，与他每晚的这一个时辰有关。

密室中，司徒焰一如之前无数个夜晚，盘腿打坐，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脸上的青色藤蔓痕迹已经被曲嫣的灵泉水治愈，但皱纹和衰老却依旧如期而至。

他心脏疼得紧缩起来，器官衰败的疼痛让他无法呼吸。

他背靠着墙，却无力坐直，渐渐俯身趴下来，微弱的喘着。

嫣嫣，等我。

我会再回来。

司徒焰在丧失呼吸之前，心中默默地自语。

曲嫣打开密室的门，就见一个银发的男子伏地不起。

他高大的身躯有点蜷缩，像是很痛。

“夫君？”曲嫣小心的轻声唤道。

他没有回应。

曲嫣再走近一点，轻轻碰触他的背。

他毫无动静。

“焰哥？”曲嫣俯身低下头，去瞧他的脸。

他露在外面的侧脸遍布皱纹，满是时间留下的烙印。

曲嫣心底狠狠一紧！

原来他每晚都会变成这样吗？

“焰哥，你还好吗？”曲嫣看他趴伏着一动不动，心跳慌乱了起来。

她伸出手，微颤的探到他鼻下。

没有气息。

他死了？！

他怎么会死了？！

不，不可能！

如果他死了，她就会被系统通知，即将离开这个世界。

他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夫君，我扶你起来。”曲嫣咬了咬牙，忍住刺痛慌乱的心绪，将他扶起身。

他老去的面容，依然能够看出他年轻时的样子。

五官轮廓仍是那么好看。

曲嫣注视着他这模样，知道自己若能与他白首到老，将来也终究会有这么一日。

可是，不应该是现在。

曲嫣的眼眶微红，就在她眨眼的瞬间，司徒焰的脸似会变幻般一点点褪去皱褶，银色的头发一寸寸变回黑色。

他似乎有了呼吸？

曲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机缘。

“嫣嫣？”司徒焰一睁眼，就看到面前女子红着眼，怔怔地望着他。

“你没事了……”曲嫣的嗓子有点哽咽，伸手摸他的脸，很用力的摸了好几下。

他又回来了。

变回了现在应该有的样子。

“我竟被你发现了。”司徒焰缓了缓神，心里懊悔，他不该这么着急，一重逢就急于缠绵。做的准备终究是欠缺了些！

“你早就该让我发现。”曲嫣倾身靠过去，一把抱住他，“难怪……”

难怪好感值停留在99%。

原来他‘死’了。

“我没事。”司徒焰轻拍她的背，哄道，“只是一瞬间的事，和睡着了一样，不痛不痒。”

“好，我信了。”曲嫣贴在他的肩颈处，闷声道。

“傻姑娘。”司徒焰无奈的轻叹，“这么聪明，让我怎么办。”

“从今往后，你都不准再瞒着我重要的事了。”曲嫣张口咬在他的脖颈，“无论生老病死，艰难危险，我们都一起面对。”

“好，那我坦白，我还瞒了你一件事。”司徒焰任由她发泄似的咬着，低沉地道，“我已经筹备好了帝后加冕大典，还没有告诉你。”

他的江山，有她半壁。

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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