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静姝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是有正事的人，怎么能沉溺于美色？”

她洗漱完毕，拿起毛巾的时候，戏精上身地对霍旬说道：“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怎么对我的喜好拿捏得如此清楚？是不是要图谋我的家产？他出了多少？我出双倍的价钱。”

霍旬的回答，是把人抱去了椅子上吃早餐。

“不说是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到了晚上，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于小戏精吃了一口烤面包，鼓着脸放了一句狠话，就开始埋头吃早餐了。

霍旬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心想着：

要是真的，他还挺期待的，只可惜……

于静姝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秦素云在卧室外面敲响了门。

其实这段时间秦素云进出这间卧室都不怎么敲门的，现在霍旬回来了，为了避免看到什么尴尬场面，老母亲才重新开始敲门。

想到这，秦素云对霍旬还有那么一瞬间的嫌弃。

“阿姝，小檀和莘学儒过来看你来了，你现在方不方便出来？”

于静姝脸一红，下意识瞪了霍旬一眼，才冲外面说道：“方便，妈，我马上就出去。”

她三下五除二把最后几口煎蛋吃了，漱了漱口，换了一套日常穿的衣服，就赶紧开门出去了。

一到堂屋，于静姝就被方小檀的打扮惊了一下。

当然了，方小檀穿得不是什么紧身上衣喇叭裤，而是这个年代在国外比较流行的大牌时装，到大腿的、带垫肩宽松款白色西装，修身款的黑色长裙，耳朵上还有两个比较有体积感的金属耳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刚刚走秀回来。

说实话，这一身其实是挺好看的，只是于静姝这几年看见的几乎都是朴素的穿着，乍一看还有点不习惯。

方小檀看她的表情，走到她面前转了一圈，问道：“怎么样，好不好看？我妈前一段时间去国外考察学习，给我买的，还给你也带了一套，等你生完了，咱俩一起穿！”

“好看。”于静姝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有点怀疑地说道：“你穿这些，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能遇上什么麻烦，就是路上碰见一个公安，问我们什么关系，莘学儒把结婚证拿出来，他就走了。”方小檀撇了撇嘴，嘟囔道：“我们俩走在路上规规矩矩的，就算不是夫妻，也不会怎么样吧！哪有看人家穿点时兴的衣服，就说人家乱搞男女关系的？而且我这可比喇叭裤低调多了……”

莘学儒这时说道：“这事也不全怪人家，还是最近回城的人太多了，城里岗位又没那么多，不少年轻人游手好闲的，就喜欢四处闹事。我有时候骑车出去办事，在广场上就能看见男男女女凑在一起，有的戴着蛤蟆镜，有的提着录音机，说的话也不太尊重。”

现在毕竟刚刚改革开放，很多事情都没有一个确定的标准，保守的人太保守，开放的人有的时候又有点过度开放，有些两极分化。

于静姝虽然不怎么打听这些事，但因为离高考越来越近了，邻居家的知青们时不时会跑过来问她考题，有的时候也能听到一些惊人的八卦。

比如某某家的女儿哪天夜不归宿了，某某家的孩子天天和一些“不正经”的人混在一起了之类的。

于静姝本以为这个年代的人都很保守，但实际上，民国的时候就有婚前发生关系的开放人士，现在都改革开放了，自然也有这样的人。

但对于刚刚开放的大多数人来说，这些人的行为无疑是伤风败俗的。

更何况现在耍流氓依旧还是犯罪呢！

而且现在回城的人太多，岗位又不足，但又不是所有人家里都有钱养着没工作的儿女，人长时间没有收入来源，就会有一部分人误入歧途。

胆子小的就是小偷小摸、诈骗什么的，胆子大的，也有在僻静地方抢劫、敲诈勒索的。

这些人平时给人的表象就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有的时候也会用来路不正的钱买一些时兴东西打扮自己，派出所抓到这样的人多了，久而久之，就会对穿着打扮时尚的年轻人有刻板印象，即这些人容易犯错误。

说白了，现在虽然有人穿喇叭裤，穿外国的时装，到底也是少数派，在老百姓眼里，少数派的穿着，就是奇装异服。

所以方小檀走在街上被人盘问，也就不足为奇了。

于静姝平时在宿舍楼，偶尔也能听见有人用收录机放邓丽君的歌，据说还有学生因为这事，被辅导员批评了。

但即便如此，过去的那十年，人人都谨小慎微的年代，似乎也一去不复返了。

方小檀这次来找于静姝，除了给她带国外的礼物之外，就是想叫于静姝和霍旬去她家里做客，一起听最近新出的磁带。

“听磁带？”

于静姝第一次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

毕竟她小的时候，接触过的磁带只有英语听力，那个时候听歌的主要工具，都已经是mp3了。

“是啊，香港那边，有一个叫张国荣的，出了一张英文唱片，不过咱们这边买不着唱片，我就只能托人带了一盘磁带。”

“张国荣的唱片？”于静姝的语气立刻有了明显的变化。

方小檀也有点后世追星迷妹的样子，凑近于静姝，低声说道：“我还买到了一张他的海报……”

于静姝立刻点了点头，“可以，我们现在就去吧！”

两个女人压根没考虑丈夫的意见，兴冲冲地就走出了四合院。

留下霍旬低气压地问了莘学儒一句，“那个什么张国荣，长得很好看吗？”

莘学儒虽然也酸溜溜的，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好看是其次，关键是……”

“是什么？”

“有才华，有气质。”

那一刻，霍旬觉得，自己的假想情敌又多了一个。

他不放心于静姝一个人出门，和莘学儒一起跟上去的时候，还很不高兴地抱怨了一句，“为什么香港的男的也喜欢拍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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