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就算你的上级、前辈pua你，要求你做一些你根本不想做的事情，处于社会惯习和刻在你身体上二三十年甚至更久的潜意识和习惯，作为下级、后辈，你仍然要保证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是尊敬的句式、每一句的每一个词都用上敬语词，否则你就是大不敬、没有礼貌没有素质没有教养的人。这种情况下，在上级和前辈哪怕欺负了你这个下级和后辈的情况下，在这个上级和前辈做的事情、说的话没有一点值得人尊敬的情况下，在你丝毫对这个人和这个人的一言一行没有任何尊重、尊敬和敬佩的情况下，你依然要承认这个无耻的上级和前辈的优势地位、居上地位，依然要放低自己。这怎么不会让作恶者、pua他人的人、性骚扰他人的人更加肆无忌惮？

  在这种语言里，没有尊敬的说法和普通的说法这种概念。不用尊敬的说法，就是表达不尊敬，只有“尊敬”和“不敬”。不管事实如何，不管是非、对错如何，只要你不在每一句话里都用尊敬的说法、尊敬的词语，那就是你不对。比起是非对错，这种语言和从小在这种语言和文化背景下长起来的数代人，都更加在意这种形式上的细枝末节的问题，纠结于别人是不是对自己“不敬”。

  甚至，这种语言最最不民主、最最奇葩的地方就是，哪怕他在面对罪犯的时候，所有的记者在跟罪犯提问的时候，都依然用的是表达尊敬的一种句式。跟罪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表达尊敬地句式。

  在这种语言所在的国家，在宣称自己是资本主义的优秀的民主的国家同时，这个国家却用日常生活里无处不在地语言，维持了从封建时代维持至今的尊卑上下。如果它真的是它所说的民主的，又是和M国一样资本主义体制下的民主的国家，那它为什么没有学习一下M国的语言形式？为什么不把M国（它们奉为老大、唯其马首是瞻的M国）的那套只有敬语词语、而没有每一句话都必须使用敬语形式来区分尊卑上下的语言形式像学习M国的三权分立一样学过来呢？

  现在的它，有着用语言维持的封建时代尊卑上下的芯子，表面上呼喊自己是资本主义自己是民主自由的国家的以欧美式的三权分立作装饰的壳子。杂糅了传统封建时代文化的尊卑上下的糟粕，现代资本主义制度三权分立的形式主义，现代舆论发挥民众喉舌作用的表面主义。实则从总统到各层百姓，都不过是服务于财阀的工具人罢了。一方输送选举资金，一方提供政治权力保护，把本来应该服务于民众、人民的公权力，当作攫取自己个人利益的工具。民众选举出来的本来要为了万千人民谨慎行使自己手中公权力的总统，为了包庇自己的妻子、第一夫人，可以一次次行使总统的否决权，让议会/国会的提案、法案每次都推行不下去，

  全世界的财阀，估计都比不上H国财阀的生活质量。那种用语言固化下来的封建时代的尊卑上下，那种每一个下属员工说每一句话都必须用最尊敬阶的语言形式的固化尊卑的古老化石，让H国财阀拥有了全世界最为充足的心理满足感和心理优越感的体验，君主立宪制国家的女王或者国王，现在也享受不到古代的跪拜礼节了，但H国财阀所到之处，都可以享受到所有人的“点头哈腰”“九十度鞠躬”所谓“礼节”（实则是H国等级社会、非民主社会最肉眼可见地、最直观的表征）。

  优秀传统文化里儒家文化的精华没有继承，学去的传统文化的糟粕倒是一五一十地全部原封不动地继承了下来。到现在不懂得中国文化早就强调的“不能倚老卖老”，还在固执地用语言固守那一套区分尊卑上下、年龄长幼前后的落后糟粕。这不啻于宣称，我们崇尚的就是，年纪大的、资格资历老的就是对的、就是值得尊重的。不管这些人说的、做的是否真的是对的，也不管年龄大的长者和老资格的前辈是否真的值得尊重，反正就是我年龄大我有理、我资格老我有理、我是你的上级、前辈、老板我有理，你就要无条件地尊敬我、顺从我，把我放到优势地位、居上地位。

  “我为什么会有这个猜测呢？

  在H国这么讲究“民主”“自由”和资本主义制度“优越性”的国家，一般来讲，不是当场抓住的现行犯或者有了确凿的犯罪证据，都很少会公开犯罪嫌疑人的信息。新闻播出的时候，都会把犯罪嫌疑人打上马赛克，甚至连在新闻里公布一个确认是强奸犯的人的照片都需要经历一整套法律要求的程序、手续之后才行。

  但是，最开始出了一个明星涉毒案件之后，在案件还在侦查的过程中的时候，各大媒体马上就从警察那边得到了各种足以推断出案件涉事主人公的信息。”慕雪说道，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分析起什么事情的时候，一贯如此。

  “不会直接新闻媒体就给报道了吧？”森久问道。

  “你说的没错。

  新闻媒体就根据警方特意投喂的这些信息，直接就报道了。”慕雪说道。

  “不是吧？

  还没有证据的事情，还在调查中的事情，这就给报道了？

  哪怕就是推测，只要报出去了，也会对一个人的事业产生极大的影响吧。更何况是明星这种公众人物，最怕有什么不良影响了。”森久说道。

  “奇怪的是，他们对这个涉嫌毒品的明星验毒验了两次，第二次还进行了精密的毛发检测，结果都是阴性。”慕雪说道。

  “这种检验，一般都能检测到半年乃至大半年内在体内残留的毒素。

  两次检测，还有一次精密检测到都没检测出来，这说明他之前半年到大半年之内都没有吸毒。

  有这样的吸毒人吗？可以忍住这么久不吸毒。

  是不是根本都没吸过毒？”森久听到慕雪的话，分析道。

  “所以我说，我有疑问。

  都做了这么精密的检查了，却还是没有查出任何东西。警察为什么还要继续查呢？”慕雪说道。

  “声东击西？转移公众的视线？”森久略一沉吟，说道。

  “森森，我也是这个想法。

  这就像M国国内有其他国内的问题时，他们的媒体就大书特书天空上一个来自Z国的所谓的搞间谍活动的气球。

  目的都是一样的，让公众对一件显而易见的、应该谴责的、可以同仇敌忾事情产生极大的关注，投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进而牵扯住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让他们没时间去关注别的问题。这些别的问题是什么呢，有的时候是是国内的问题，有的时候这届选举的总统并没有实现他的竞选诺言……”慕雪说道，她眼里闪烁着晶亮的目光。

  “是H国的财阀家又有谁有什么问题了？

  或者是那个滥用公权力包庇自己的妻子的总统想让媒体报道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大众的注意力，避免他们一直盯着自己妻子的案件，尽量拖延时间，把诉讼时效给拖没了？”森久说道。

  据慕雪时不时都会跟他讨论各国的新闻，偶尔也会发表一些看法，有时候也会和自己你来我往地辩论一番，以达到思想碰撞和思辨的目的。

  最近，她提到频率比较多的事情就是H国总统滥用公权力、一次又一次把国会的提案给一票否决的事情了。

  说是有一个股价操纵的案子，涉事的所有人都接受过不止一次当面问询调查了，而总统的first  lady，这名硕士论文都是涉嫌大篇幅抄袭的所谓第一夫人，到现在就仅仅接受过一次书面调查。

  在这个宣称“民主”的、资本主义制度优越性的国家，总统夫人就这样公然躲在总统的公权力背后。在总统夫人的母亲、总统的丈母娘岳母大人都在监狱服了刑而且待了那么久的情况下，历时几年，总统夫人涉嫌操纵股价这么大的案件都没有一个检察官敢于并且成功地让总统夫人来接受当面问询调查的。甚至，对于总统夫人硕士论文涉嫌大篇幅抄袭的事情，总统夫人的母校拖了几年都迟迟不敢进行调查。近来，总统夫人甚至公开放话，说就算有哪个检察官有胆子来传唤进行书面调查乃至当面问询调查，她也不会去接受调查的。

  总统夫人，first  lady，本来是代表国家的脸面和形象的公众人物，一言一行本来都应当是国民的表率和楷模，却涉嫌学术造假、操纵股价。甚至，还涉嫌受贿，接受他人赠送的高价名牌包。国家反腐败部门就当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一样，置之不理，任凭物议沸腾，一起保护着这位躲在公权力背后，让公权力私有化的道德败坏、违法犯罪的第一夫人。

  总统，曾经历任过检察官的总统，上过无数节法学课，看过无数本法学书，做过无数道法学题，经手过无数件案件，本来应该最懂得依法治国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的人，却知法犯法，不断地包庇自己的这位学术造假、经济犯罪、收受贿赂的“好”妻子、“贤”内助。选举的时候，花言巧语，蛊惑选民的心；一旦上任，宣誓就职总统，便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全然不把选举时候许下的诺言放在心上，甚至大搞“文字狱”，以别的看似正当的名义和由头，对MBC、KBS、SBS等报道过他和他的妻子的记者大搞调查，把检察官当作私人打手用，就为了钳制舆论的喉舌。这就是，宣称“民主”的国家，通过选举选出来的代表全体国民的“好”总统。

  “我觉得你说的都有可能。

  他们可能在讯问别的案子的时候，偶然发现这位男明星也跟涉案的某个人有牵扯。而这一点，刚好被警方上层告知了某一方。

  某一方就鼓动警方，让他们对这位跟涉案人员有所牵扯的明星大动干戈地搞调查，还要不经意地通过一些人把这个信息当作内部信息爆料给媒体。

  媒体听说了这么一位咖位极高的明星牵涉其中，自然是集中火力，大肆报道。

  与此同时，原本针对总统夫人的学术造假、经济犯罪、收受贿赂这样随便一条普通人摊上都会出大事的新闻，就会消停了。对他们的关注也会下降。

  或者，本来哪个财阀家的哪个人又闯祸了，吸毒了，酒驾了，违法犯罪了。

  有这么大的新闻在前面挡着，喧闹着，他她的事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处理干净了，引不起任何人的关注。”慕雪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盯着前方挡风玻璃窗外的马路，说道。

  ……

  ——

  茶喝到一半，老慕就回来了。

  “书盈，我回来了。”老慕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玄关那边传来。

  “看看我买了什么？”慕中正拎着一个牛皮纸袋，在书盈跟前晃了晃。

  “叉烧。

  是你们办公楼附近那家广式小吃店的叉烧。”欧阳书盈闻了闻袋子里隐隐传出的香气，面带惊喜，兴奋地说道。

  “你鼻子就是灵。

  甜甜和冰冰估计都是遗传了你的鼻子。

  家里每次有点什么好吃的，从来瞒不过他们。不管藏在柜子里的哪个角落，他们总能翻出来。

  真是服了。”慕中正说道。

  “你买叉烧回来干嘛？”欧阳书盈起身，给老慕也沏了一杯茶。

  “我还买了米饭，一会儿做个叉烧炒饭。

  然后，我做个酸辣包菜。

  再加上你买回来的炸物拼盘，今晚的饭就都有了，荤素齐全。”慕中正在厨房的流理台上放下装叉烧的袋子，打开冰箱冷藏门，确认冰箱里的蔬菜库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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