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大大的精品画作，自己就算是模仿，也不能太过劣质啊，不然也太丢春门的脸了。

  见小姑娘真的很想做好这件事，漓只好试探开口，

  ——我于绘画一术上也稍有涉猎，不如将身体交给我，你把想画的内容告诉我，我来画？

  “不行！”

  这哪是能形容的啊！

  棉棉有些羞耻。

  虽然单看一幅画是很正常的场景，但这幅画前后可都是有剧情连接的，她可不能把自己这些天“彻夜苦读”的内容告诉漓姐姐！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棉棉忙又补了一句，

  “漓姐姐那么厉害，肯定什么都会，但是棉棉这次想靠自己画出来，漓姐姐就当棉棉的夫子，在棉棉画画的时候出声进行指导好不好嘛？”

  声音又奶又甜，他哪里还能拒绝？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

  大框架是棉棉率先画出来的，以便让漓大致理解自己想画的内容。

  而细节部分，则是棉棉在漓的指导下补足的。

  小姑娘天资不高，但悟性却真如老夫子所说的极高，漓三言两语一指导，她便能完美吸收。

  于人物绘画一途，也算是勉强入了门。

  ……

  经过了三组画作的点评，学生们可算是发现了。

  这毒舌的老夫子，不是改了性子爱夸人了，只是学会了欲抑先扬。

  先是对着一幅画大夸特夸，将其中一棵无关紧要的小草都夸出花来，再来一顿原汁原味的贬低批评。

  众位学生们：“……”

  给个甜枣打个巴掌，夫子你确定这顺序没反吗？

  但比起往常纯粹的挨批，现在这样已经很幸福了，众位知足常乐的学生如是想到。

  “最后，是五公主的画作——”

  众人立刻打起精神。

  来了来了，压轴的永远是最好的，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就像九公主无人可比拟的写作水平一样，五公主的画技一向也是公认的好，两位公主素来关系极好，走动也多，据说平日里闲暇时几乎日日待在一起。

  两人共享京城第一才女之名，姐妹之情在京中也是广为流传，素有京城双姝之称。

  抬眼看向侍从手中的画作，棉棉不由得张大了嘴。

  虽然已经这样欣赏过好几次五公主的画作了，但土狗棉棉还是忍不住被震撼。

  明明只是十分寻常的场景，少女抚琴，少年吹箫，两人甚至连一丝肢体接触也没有。

  但眼波间的流转，默契的和鸣，和谐不已的整体氛围，乃至于被琴箫吸引而来的百鸟，都为这幅绝美的画面增添了几分美好。

  这幅画甚至还有后续，旁边一位小童将第二幅垫在底下的画摊开展示在众人面前，众人情不自禁地惊叹出声。

  只见合奏过后的男女此刻距离极近，落花恰在此时飘落在少女的发丝之上，少年鲜衣怒马，温润含笑地抬手，修长的手指伸向少女的发顶。

  时间——定格在此刻。

  缱绻的浪漫场面，不止俘获了一群少女心泛滥的少女，就是在场一群半大的少年，也是禁不住地红了脸。

  “很好，五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公主于画技早已悟出了造诣，老夫无话可说，也没什么可再教给你的了。”

  这番认可的话语，对于嘴毒又心高气傲的老夫子来说，可是极不常见的。

  不过五公主也只是淡然接受，显然这样的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怎么了？这画有什么不对吗？

  漓见小家伙表情疑惑地看着讲堂上书童展示的画作，不禁好奇出声。

  毕竟小姑娘也不是爱妒忌别人天赋比自己好的人，这么专注地看一样东西，还真是难得。

  棉棉只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在脑海里回答道，

  “没有不对的地方，只是……棉棉觉得五公主的画好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是在哪里见过呢……”

  漓开解着陷入死脑筋的小姑娘，

  ——五公主在京城中的名声响亮，手中的画作在京中有所流传也属正常。

  棉棉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点头道，

  “也对，棉棉和家里人去过很多拍卖场，也参加过很多贵族大家举办的宴席，或许是在那些地方看到过五公主的画吧。”

  ——嗯，别多想了，画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人欣赏，没必要想那么多。

  “嗯嗯！”

  好不容易没有需要思考的事了，注意力转移，棉棉立刻感觉到一阵空虚感从脑中传来。

  “漓姐姐，棉棉困了。”

  ——乖，再忍一忍，下堂课是在户外，到时候和朋友们一起去御花园放风筝，透透气就不困了。

  棉棉想想也是，反正这堂课就剩一小会儿了，自己好不容易被夫子夸奖了，还是不要在课上公然睡白日觉影响夫子对自己勤奋上进的好印象了。

  熬一熬吧，很快就过去了。

  事实证明，能以一己之力将修身养性的绘画课变成学生们心中的噩梦NO.1，夫子一定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眼见着就快要下课了，夫子却捋了一把自己花白的胡须，神神在在地来了一句，

  “说来昨日老夫恰好遇上你们写作课的夫子，两人相见恨晚，深刻讨论了一番教习之术。”

  学生们：“！！！”

  好啊你们两个老不羞，果然狼狈为奸了。

  他们就说，一向佛系不管事的写作课夫子怎么会突然公开朗读他们的癫作，一向单刀直入骂得人怀疑人生的绘画课夫子又怎么突然改变了策略。

  先是把你捧上天，享受了甜蜜的果实后又用刻薄的言语让你知道人间险恶的真理。

  一个公开处刑，一个欲抑先扬。

  原来是两位夫子互相进行了友好的学习交流啊。

  第一批大冤种实验品学生们：“……”

  怎么？我们也是你们两个play中的一环吗？

  最后在众人无语又欲哭无泪的注目礼下，老夫子悠然自得地端着自个儿的茶具走出了尚书房的大门。

  在确认夫子距离尚书房已经有十步远之后，室内爆发出一阵凄厉的鬼哭狼嚎。

  “我们以后不会都要过这样的日子吧？！！！”

  “以后连写小作文的自由都没有了呜呜呜……”

  “不会还有别的夫子也跟他们进行了互相借鉴和学习吧……”

  “迟早我们都得变成苦命的阿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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