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顾宇辰说罢后呼吸就明显开始凌乱，胸口深浅不一的起伏着，他手不自觉的开始往腹间移动，却被叶星瑶立马抓住。

  她几乎是同时伸手按了呼叫铃，然后轻轻握着他的手，眼神落在他痛色的面庞里一眨不眨。

  “没事了，马上就好了。我在，我陪你。”

  话音刚落，靳然面色紧张的推门进来。他愣了一下，似是完全没有预料到顾宇辰会这么早醒来。

  靳然快速的做了全面检查，眼神中凝结了一下，怔在原地，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策。

  “怎…怎么了…”靳然的突然沉默，让叶星瑶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嗯呃……”没等靳然说话，顾宇辰就突然呼吸急促，手也移到上腹处突然用着力道往下压了起来。

  “别动！”靳然立马厉声制止，拿开了他的手臂，把他手臂压在床沿上控制着他。

  被控制住的顾宇辰像是完全被禁锢住一样，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只能无力的感受着一波一波犹如巨浪的疼痛。

  他连一口顺畅的呼吸都不敢，只能暗暗憋着气尽量少牵发痛点。可没几秒后又因为气短开始呼吸紊乱。

  靳然眸光凝重了一下，立马发现了顾宇辰的状态，加大了氧气量。

  顾宇辰的清醒时间比靳然预想的早太多，让靳然此刻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困难。

  如果现在就用能达到效果的止痛浓度，加上他手术过程中用的麻醉剂，有可能会面临影响脑神经的风险。可如果浓度不够或者不用，以顾宇辰此刻的身体承受能力，会很容易引发心衰，并且对顾宇辰来说，这会是极大的痛苦。

  “他术中麻醉是按照足量给的，可尽管这样手术中途都清醒过两次。现在有痛觉是因为耐药性的问题，可他实际上体内麻醉浓度很高，而且并没有代谢完……”

  叶星瑶听到术中清醒四个字时感觉自己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样。她不敢想象术中清醒得是多大的痛苦，甚至不敢问靳然他们到底在手术室里经历了什么。

  “所以……用不了吗？”她胸口阵痛了一下，目光担心的看着顾宇辰。

  顾宇辰此刻呼吸极其不顺，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他全身的痛点，让他每一处神经末梢都像是被极限撕扯着一样，剧烈的疼痛让他五感渐渐开始钝化。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些什么。只觉得旁边似乎有人。

  靳然进来后只不过才几分钟，顾宇辰已经痛到满身冷汗，全身都在微微发抖。没几秒后，他突然开始不安分的动弹起来，身体忍不住开始侧躺着想要蜷缩，好在被靳然及时按住了身体防止他乱动牵动到伤口。

  被控制住的顾宇辰呼吸显然变得急促了些，眉间紧皱面色苍白。他用了用力想把被靳然压着的手臂抽离出来，可两番试探之后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耗费了仅有的精力让他此刻更加难耐。

  全身暴虐般的疼痛让他实在无法抵御，他喉间轻轻发出痛哼声，完全不顾受伤的右肩就换了个方向蜷缩了起来。

  呼吸越来越急促，面色也越来越煞白，整个背部到指尖都在发抖。要不是靳然眼疾手快又抓住了他另一只挪向腹间的手臂，此刻已经被顾宇辰深深按下去了。

  可顾宇辰并不安分。他下意识里使劲反抗着，想要从靳然手中抽离手臂摆脱禁锢。可两三下后又突然停止了动作，开始镇咳。氧气罩里瞬间被喷出点点血迹。

  “靳然，有血！”叶星瑶看到他再次喷出来的血点，开始觉得自己耳边一片嗡鸣。

  她突然很害怕。

  “顾宇辰！放松！”靳然提高声音制止着他，眉色中尽是不忍和焦急。

  而顾宇辰并不清楚在自己身边的是靳然，只是迷糊中听见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后缓缓抬眸，满含水光又虚散的目光刚好碰上靳然的眼神。只是他现在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场景，此刻在他眼前的，只有一团模糊的黑雾。

  可顾宇辰无助又噙满水光的眼神让靳然忍不住眉头紧锁，开始觉得自己喉咙发紧。

  “我去配药，你看好他，不能让他乱来。”

  “好……”

  叶星瑶回答靳然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宇辰…坚持一下好不好，马上就不痛了，很快。”叶星瑶趴在床沿，紧紧握着他的手，看着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和发颤的睫毛轻声安慰着他。

  她的气息缓缓向他传了过来。顾宇辰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不自觉的再次睁眼。

  他好像觉得眼前有个人离自己很近，可是怎么看都看不清是谁。只觉得有种熟悉的味道在身边，又觉得是自己的幻想。

  瑶瑶怎么会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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