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瑶一边喝着燕窝粥，一边用余光偷看纪晟言。

  睡到半夜居然把她又抱回去，害她以为自己梦游了，夏瑶懊恼地想着自己到底为什么睡得这么死？

  难得休息日纪晟言也在别墅里，刘叔站在旁边不断给夏瑶使眼色。

  意思是劝纪晟言喝点粥，别光喝咖啡。

  夏瑶不知道怎么开口，可刘叔一个劲看她，眼巴巴的。

  “那个……今天的燕窝粥可真好吃……”

  “额……甜而不腻，非常适合不爱吃甜食的人……”

  “那个……喝粥养胃，对身体好……”

  夏瑶自言自语，见纪晟言没反应，又尬笑着和刘叔唱双簧。

  “早上不吃早饭怎么行呢？”

  “就是，夏小姐一日三餐挺准时的，怪不得气色这么好！”

  “燕窝还有滋补的功效呢，男人女人都能喝，喝了身体好！”

  “对、对、对！”

  兴许是两人太吵了，纪晟言放下报纸，冰块似的脸上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你想让我吃？”他问。

  夏瑶端起碗假装喝粥，微微点点头。

  “真这么好喝？”

  她又点头，怕他不信，放下碗认真地说：“早上只喝咖啡不好，喝点粥吧，养胃，而且里面有燕窝，这几天你累了吧，吃一点没坏处的。”

  他忽然嘴角向上：“昨天确实累了，该补一补，刘叔，盛一碗我尝尝。”

  这人说话不害臊，夏瑶羞愤地又把脸埋下去。

  “好！好！我马上去！”刘叔一路小跑着进厨房。

  端粥出来的是小梅，盛了满满一碗放在纪晟言面前，也不离开，直勾勾看着他喝第一口。

  “粥是你做的？”他问。

  “嗯！”她的声音细如蚊蝇，脸上却闪着兴奋的光。

  看得出来，纪晟言也觉得这粥不错，一连又喝了几勺。

  “以后每天早上做给夏小姐吃。”他吩咐道。

  小梅愣了一下，抿着嘴看夏瑶一眼，兴奋的表情荡然无存。

  她很快又点点头，自觉地退出餐厅。

  夏瑶联想昨天晚上在走廊里碰到小梅的场景，同为女人，她的第六感已经告诉她一切。

  只不过纪晟言似乎完全不知道。

  “那个，小梅她……”

  “你没有别的想知道的？为什么总提她？”纪晟言微微皱眉。

  夏瑶实在不想赶跑这个“正常”的纪晟言，于是转换话题。

  “据说这栋别墅里有一间蓝胡子的房间，是真的吗？”

  纪晟言看着她眼睛，夏瑶从他脸上并没有看到任何不高兴的迹象，于是大着胆子说：“真有？”

  “是康宁说的？”

  夏瑶点头。

  “他倒是越来越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纪晟言起身，离开前留下一句，“三楼右手边第二间，想看随你。”

  没想到他这么大方，反而让夏瑶心里打鼓。

  去还是不去？

  转念一想，朗朗乾坤，法制社会，他还能藏什么洪水猛兽？

  就这么想着，一转眼就来到三楼右手边第二间房门口。

  真要进去吗？夏瑶想着，自己这样未免太不客气了些。

  可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一切。

  “咔哒”门锁启动。

  明亮的落地窗盖着一层薄纱窗帘，两张皮质的椅子，一个茶几，还有一副被遮盖住的画架。

  屋内没有多余的摆设，里面干净得一尘不染。

  夏瑶惊喜地走进去，这里更像一间画室。

  墙上挂着莫奈的睡莲，她站在画前看了又看，隐隐约约记起自己曾经酷爱画画。

  对，她是美术学院毕业的，毕业以后被妈妈逼着考公务员。

  结果没考上，一夜醉酒却怀了宁宁。

  她收回目光，好奇地朝那个画架走去，不知道那副被遮盖住的画到底画了什么，又画到了什么程度。

  没想到纪晟言也画画。

  “不要动那幅画，”身后传来他警告的声音，“其他都可以。”

  夏瑶转身，纪晟言双手交叉靠在门框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摆放。

  她收回手准备推出去，并不想做什么惹他发疯的事。

  “不再看看？”他抓起夏瑶的手问。

  纪晟言牵着她的手回到房间，打开一个不起眼的柜子。

  画笔、油彩、调色板等一应俱全。

  从惊讶，到欣喜，夏瑶像是春天里踏青的小鹿，兴奋、激动、热烈而又明媚。

  “这些是你平时用的？”她眨着眼睛问。

  纪晟言撇撇嘴：“我不会画画。”

  “那是别人留下的。”她失落的收回手。

  既然是别人留下的，纪晟言又当宝贝一样专门找个房间放置，自己当然是不能动的。

  “没有别人。”他忍不住解释，“如果觉得无聊，你可以拿出来用。”

  夏瑶眼里闪出兴奋和感激的光说：“真的？真的可以？”

  “不过，那个画架你不能动，不能掀开遮盖的布。”他指着房间中央的那个画架。

  “没问题，我说到做到，绝不动！”

  夏瑶一股脑把油画工具拿出来一一摆好，一会儿拿起一样，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纪晟言，”她双手在空中比划，似乎在找角度，“我帮你画一幅画好吗？”

  纪晟言靠在窗边看着她，问：“画我？”

  “嗯！”她轻快地点头，耀眼的光透过窗户洒到她脸上，让她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更透明几分。

  他一时间失神，仿佛回到那个夏天。

  “好，你画吧。”他答应道。

  夏瑶认真地给他画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以前有人给你画画吗？”她问。

  纪晟言看着她认真的脸庞，眼中又深邃一分，他想了想说：“有，不过不是画我。”

  “那画的是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难道是抽象派？”

  纪晟言侧过头看着窗外：“她食言了，没有画完。”

  夏瑶停下笔，顿了顿，说：“你放心，这幅画我肯定帮你画完，好久没画了，有些生疏，你别介意。”

  纪晟言没有接话，似乎看着窗外出神。

  许久，他说：“夏瑶，不要做前台了，做我的助理。”

  夏瑶抬头，眉宇间似乎有些不高兴：“我可以拒绝吗？”

  还好，他并没有生气。

  “为什么？”

  “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很混乱，希望在公司里，不要区别对待我。我会凭自己的努力工作来获得认可。”

  纪晟言继续看着窗外。

  夏瑶偷偷观察他，也不知道他是否会认真考虑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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