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们：……

  祖宗姑奶奶！

  有皇上镇着，我们巴结您老人家都来不及呢，谁敢对您使坏。

  您要是对我们谁有意见，让你那个什么统子挖挖我们老底儿，我们就要完蛋了。

  这年头，谁屁股下面没点儿屎呢。

  百官们生怕招了她的眼，忙不迭地又散了，各人站在各人的位置上。

  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谁也不敢向楚寻的方向多看一眼。

  都怕被她惦记上。

  楚寻耳边顿时清静了下来，她看了看，不知道自已该站在哪儿。

  六品？

  好像上朝的最低也要五品官，她按理说是没资格上朝的，但什么事情都有特例。

  按照官职的品级，她应该站在最靠近殿门的位置。

  她正准备移步过去。

  小竹子开口：“你站本王身边。”

  楚寻：“那不大好吧？我、我还是站在这儿好了。”

  “站在本王身边，本王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对你说三道四。”

  第一次以女官的身份上朝，楚寻确实很心虚。

  对于小竹子主动释放出来的善意，她选择接受。

  说也奇怪。

  昨晚上两人一起看了花灯之后，她对小竹子就没那么排斥了，感觉和他之间没什么距离。

  甚至，她还很同情他的身世。

  别看他现在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皇子，内心也和自己一样，孤独又凄凉，连陪他看个花灯的人也没有。

  想到花灯，楚寻猛地拍了下额头。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那个……那个，荣王殿下……”

  “嗯？”

  小竹子侧头看她，双眸如星。

  楚寻差点没被电晕了。

  她忙掐了把大腿，让自己变得清醒。

  “你昨天答应过我，只要我陪你看花灯，就给我……”

  小竹子不等她说完，就道：“一万两，放心，本王不会赖账。”

  他顿了顿：“下了朝你跟本王去钱庄，嗯，要是你愿意陪本王用一顿饭，本王再给你一千两。”

  楚寻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统子，这小竹子是不是人傻钱多，我怎么觉得他上赶着给我送钱呢？】

  系统：……

  它很想吐槽，人家小竹子一点也不傻，主子怕是要被这头披着羊皮的狼给叼跑了。

  但它忍住了没吭声。

  小竹子声音低了下来：“本王虽然是皇子，可在别人眼里，他们始终觉得我是个小太监，我的兄弟们从来没拿正眼看过我，就连大臣们也……”

  他幽幽叹了口气：“那些上赶着巴结我的，都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找陪我吃饭的人不难，但想要个真心对我的朋友，却难上加难。”

  “就连你，也不愿意陪我吃饭，你也打心里瞧不起我，是不是？”

  楚寻的心软成了一团浆糊。

  她冲口而出：“当然不是，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

  “那你是愿意陪我一起吃饭了？”小竹子炯炯看着她。

  “呃，愿意。”

  楚寻心想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上哪儿去找。

  不过是陪他吃顿饭，又能填饱子，又能赚千两银子。

  想想都美。

  但又一想，小竹子真可怜，想找个陪他吃饭的人也没有，不就是个饭搭子嘛，她包了。

  她大度地道：“陪你吃饭可以，但是我就不收你银子了，我可不是为了银子才陪你吃饭的。”

  小竹子微微一笑：“好。”

  楚寻抓抓头发，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漏掉了。

  “楚监察使，恭喜啊。”

  旁边传来一个友善的声音。

  楚寻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多了张熟悉的脸。

  “展、展大人？”

  展天成笑着对她拱了拱手，站到了她的旁边，并未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萧云廷也走进了大殿，看到楚寻，笑着走了过来。

  “楚监察使，恭喜恭喜。”

  楚寻懵懵的。

  “啊？你也知道了？”

  怎么一夜之间自己当官儿的事情，这些人都知道了，而自己好像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她不由转头狐疑地看了眼身边的小竹子。

  小竹子气定神闲。

  直到快上朝，谢玉安才匆匆赶来。

  他见到楚寻之后，脸色很是难看，只远远看着她，并未走过来打招呼，甚至，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楚寻被瞪得莫名其妙。

  【谢玉安的脸怎么拉得比驴还长，好像我欠了他十万两银子似的。】

  【明明我欠的是妹夫的十万两银子，妹夫还冲我笑呢。】

  谢玉安肺都快气炸了。

  他又恶狠狠瞪了萧云廷一眼。

  萧云廷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找不到人，怪他喽？

  他明明都派人去靖宁侯府通风报信了，谁叫他谢玉安没本事的。

  系统：【主子你两天没回靖宁侯府，你玩得是乐不思蜀，却不知道谢世子为了找你，差点掘地三尺。】

  楚寻：【啊？他发现我不见了？】

  谢玉安牙咬得咯咯直响。

  这么个大活人不见了，他要是视而不见，当他是瞎子么？

  系统幽幽道：【谢世子找不到你，已经连着两天两夜没睡好觉了，都熬成熊猫眼了，你还嫌他的脸比驴长……】

  楚寻被它说的愧疚起来。

  【要不我去向他解释一下，其实我真没想这么久不回去，我就是想玩几个时辰，这不是一个意外接着一个意外么。】

  系统：【主子你常说，解释就是掩饰，你解释不清楚的。】

  【谢世子看到你和小竹子在一起，肯定认为你和小竹子私奔了，你越描就越黑。】

  楚寻急了：【我才没有和小竹子私奔，我是为了赚那一万两银子还妹夫的债！】

  系统：【你觉得谢世子会信么？】

  楚寻气结：【他爱信不信！算了，我不解释了，你说得对，解释就是掩饰，他爱咋想咋想。】

  谢玉安：……

  不是，这就不解释了？本世子根本一个字也没说好不好？

  你这丫头也太没诚意了！

  他把脸一扭，看都懒得再看楚寻一眼。

  心里却蓦然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

  看到这丫头穿着朝服，站在荣王的身边，那一刻他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远到他只能看着她，却无法再靠近了。

  皇帝为了她，竟破例封了女子为官。

  她是大顺朝第一个女官。

  从她成为刑部监察使那一刻开始，她就恢复了自由之身，再也不是被人当作赠品送来送去的小妾了。

  靖宁侯府，再也留不住她。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谢玉安心里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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