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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不翼而飞的魏铮。


  天边刚泛起了鱼肚白,魏铮只敢假寐片刻,才听到外间响起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立时睁开了眼。

透过支摘窗往外瞧,屋外是一片白茫茫的冷色。

因今日镇国公府嫁女,各房各院的小厮们都忙活了起来,人声充斥着整个院落。

魏铮慌不择路地起了身,便见庄管事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耳房门前,瞧见了他后便问道:“昨日我交代你的事你可办妥当了?”

庄管事说的是那些银票的装裱之事。

严如月嫁去周家后便是当家做主的冢妇少奶奶,少不得要接过周家的中馈,用自己的嫁妆银子填补些漏洞。

镇国公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周氏为了让女儿二嫁后的日子过的舒心,只将银钱翻了好几倍。

庄管事与魏铮都成了周氏的心腹,这才有资格经手这些银票。

魏铮早已悄悄地将这些银票送去了陆府,装裱着放在严如月嫁妆里的都是没有钱庄印记的假银票。

可他面上却稳如泰山,甚至还铁青着脸与庄管事说:“你这是不相信我的意思?若不相信你便去回了夫人,将这装裱银票的活计拿走就是了。”

严如月出嫁在即,嫁妆箱笼已然被收归整齐。

如今这时断断不能生出什么乱子来。

眼瞧着魏铮恼了,庄管事便赔着小心说道:“我不过是与好哥哥你说笑两句,夫人和我都是最放心您的。”

话音甫落,魏铮也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走到屋内将一叠装裱齐全精美的银票递给了庄管事。

“你瞧瞧这装裱,你们中原人有几个能做的比我还好的?”说话间,魏铮的语气里染着几分得意。

庄管事听罢便接过了那一叠银票,放在手心里仔细把玩了一番,见那装裱出来的银票果真处处漾着喜意与吉利。

他便笑弯了眼,只道:“还是您有本事。”

话音方落,周氏身边的嬷嬷便请魏铮与庄管事过去说话。

周氏见了魏铮,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来:“昨儿睡得可好?”

魏铮忍着心内的恶心朝周氏瞥去一眼,眼角抽了筋,算是给周氏做了点回应。

庄管事在一旁看着魏铮与周氏眉目传情,心里隐隐有些醋意,只是想到魏铮出手如此阔绰。

若他长此以往地与周氏纠缠在一起,他便能从中获取不少好处,庄管事又高兴了起来。

“昨夜我睡得极好,多谢夫人关心。”魏铮如此道。

周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因外间的喜婆们都纷纷进屋来问周氏的主意。

周氏便对庄管事说:“你带着他一起去盯着小厮们抬嫁妆箱笼,盯紧着些,别让那起子小厮毛手毛脚地砸坏了东西。”

“是。”庄管事带着魏铮退了下去。

因庄管事与周氏的私情,他在镇国公府的下人堆里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人物。

魏铮既跟着他做事,各处的小厮们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地问好。

因此番严如月是二嫁,府里府外早不像头婚那般重视着此事。

庄管事亲自开口要看管严如月的嫁妆,等到良辰吉日时便带着一众小厮们将嫁妆箱笼抬出去。

魏铮面露疲惫之色,庄管事一边在庭院里数着这一百八十抬的嫁妆箱笼,一边对他说:“若是累了,就去耳房里歇息片刻。我们大姑娘是二嫁,没有头婚那么讲究,要到下午的时候才搬出嫁妆呢。”

魏铮点点头,眸光不自觉地落到了摆满了一整个庭院的嫁妆箱笼之上。

他想,严如月幸而是托生到了镇国公府里,换作其余的世家大族,根本不可能再为她择选夫朗,也不会这般大张旗鼓地为她准备嫁妆。

思及此,魏铮反而开始庆幸镇国公府对严如月的重视。

若不是这点重视,他根本不可能有可乘之机。

陆礼的复仇大业亟需丰厚的钱财,严如月的嫁妆能解陆礼的燃眉之急。

耳房外,庄管事还在一字一句地教训着手底下的小厮们。

魏铮听着听着便生出了些困倦之意。

不远处的正堂里传来了锣鼓喧嚣之声,而后是宾客们前来贺喜祝贺的欢笑之声。

魏铮听得此声,便知晓自己的时机已到。

片刻后,前院来人寻庄管事,说是来了一伙西域的商贩,特地点名要寻庄管事。

庄管事下意识地要来寻魏铮,只以为那伙儿西域商贩定然与他相识。

不想魏铮却靠在迎枕上睡了过去,一旁伺候着的小厮还一板一眼地与庄管事说:“庄管事,方才他睡前吩咐了我,说夜里他要去伺候夫人,如今正该是补觉的时候。”

既如此,庄管事也不好强硬着要让魏铮陪他去前院接客。

若耽误了周氏的“大事”,庄管事可会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他便匆匆地赶去了前院。

前院的青石台阶上立着不少宾客们,每人都备了厚礼来庆贺严松和周氏再嫁女之喜。

那伙儿西域商人便立在台阶的最低层,一瞧见庄管事的声音便如同野狼见了兔子般围了上去。

“庄管事,上回你从我们门店里借去的红珊瑚火树呢?”

“还有那一架和田玉插屏呢?”

“那火石梨花木桌案更是价值不菲,不是说借两日就还回来吗?怎么这么多日子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那几个西域商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话,个个义愤填膺地指着庄管事追问道。

这时,那些前来镇国公府贺喜的宾客们俱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往这乱乱糟糟的一边打量了过来。

庄管事被这群人攥住了衣领,既是想逃也寻不到地方。

西域商人们一人一句话语,直把庄管事说得头疼不已。

待他恢复些神智后他便意识到这群人嘴里的器具都是严如月的嫁妆。

甚至是他从魏铮手里采买来的嫁妆。

想来是这群人见镇国公府嫁女声势如此浩大,便随意寻了个理由来勒索求财一番。

直到此时,庄管事都不曾怀疑过魏铮。

“什么东西?你们可别在这大喜的日子来寻不痛快,仔细瞧瞧这世袭罔替的国公府牌匾,瞧瞧你们有没有胆魄来敲诈勒索。”

庄管事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哪怕如此窘迫,也不曾惊慌失措。

只是那几个西域商人混迹于三教九流,都是只认钱财不认道理的混不吝。

他们根本不惧魏国公府的权势,甚至大有庄管事不还东西便要一头碰死在镇国公府门前石狮子旁的意思。

庄管事气急,正要让府里的护院们把这些西域商人都赶走的时候,却见为首的那人拿出了京兆府尹的置物契。

那上头刻着官府的官印,白纸黑字地写着严如月的所有嫁妆。

庄管事吓得冷汗直流,刹那间双腿一软,这便要让人去寻魏铮来对质。

不巧的是祸不单行,镇国公府的内院东厢房一角忽而走了水。

府内霎时乱成了一团。

严松与周氏闻讯赶来,又要处理庄管事这里乱糟糟的事务,又要吩咐小厮婆子们去救火。

庄管事气结,立时要去追寻魏铮的踪迹。

一行人跑去了魏铮假寐的院落,匆匆而至,却被院落内的景象吓懵在了原地。

本该装满一整个庭院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不见了踪影,魏铮更是如一阵风般地离开了镇国公府。

庄管事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周氏更是心如死灰,霎那间一句话语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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